第二天叶安玖起得稍微迟了些,去浴室洗漱的时候看到了身上的痕迹,昨晚折腾得也算挺厉害的,许久没有留下这样的印子了,想来,司先生心里也没看起来那么平静。
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好在是冬天,随便一件高领,可以遮得严严实实,一点儿不觉得奇怪。
穿了身黑白色的长裙,外罩黑色风衣,打底加厚的黑色裤子,一双马丁靴。
将头发盘起,簪上一支桃花木簪,睡眠不足脸上有些难看,想了想,还是化了妆。
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提着包包下楼。
褚蓉知道昨晚叶安玖刷剧,她晚起也不奇怪,倒是她这身打扮好像精致了点:“你要出门?”
“嗯!”叶安玖淡淡应了一声,从保姆赵婶儿手里接过一个盖着白布的篮子:“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但怎么提着这样的篮子?
“那你注意安全啊,别迷路了!”
叮嘱了叶安玖,看着她出门,褚蓉转头问赵婶:“赵姐!你给安玖的是什么啊?”
赵婶倒也没有隐瞒,只是小声道:“是槐花糕和一壶酒,还有糯米青团、五色素丸子,好像是要去祭拜谁!”
在这里的习俗,初十之后,是有人会去祭拜仙人的,而祭拜用的东西,统一都是素食,所以叶安玖虽然没说,但不难猜。
褚蓉闻言愣怔了一瞬,转头看向门口,几分复杂酸涩:“那孩子和她舅舅比我还亲”
褚云开这个弟弟,褚蓉是有感情的,但多年不见,了解不多,直到叶安玖出事,他亲自去将她救回来,后来叶安玖就总是爱粘着他,叶安玖跟叶世康没有丝毫的父女情,但她能看得出,她和褚云开的感情很好,她以为褚云开能填补叶安玖在父爱上的缺失,却不曾想,最终他却走得那样的突然。
她还记得褚云开刚刚去世的时候,叶安玖差点没有疯魔,整整半年,她都很吓人,她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那双眼睛看谁都像是看死人,仿佛随时都能拔出刀子杀人一般。
现在想想那段日子,她都心惊胆颤,甚至都想过带叶安玖去看心理医生,好在后来她调节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一眨眼褚云开都去了好多年了,叶安玖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褚蓉不想在家多提这件事情,转身进屋去看小芸芸了,过去的事情,她很无力,但未来,她必须坚强。
叶安玖出门没多久,天下起了雨,很微微细雨,叶安玖拒绝了保镖递来的伞,就这样都在雨里,这微微湿润的天气,很适合她的心情。
没有开车,而是徒步走后山的小路上去,这条路,她只来过一次,在安葬褚云开的时候,后来,她再也没来过,因为,怕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如今,一切已成过往,她也该来给他一个交代。
“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吧!”
杜峰抬头看一眼,这里能一眼看到目的,且周围都能放手,遂点点头,答应了。
叶安玖提着篮子,慢慢走过去,马丁靴厚厚的鞋底踩在石板上,声音沉沉,宛如暮鼓敲响。
一步一步,叶安玖什么也没想,只是心情却越来越沉重,终于,她站到了墓碑面前,很平凡的一座墓,一小块地方,一块小墓碑,旁边一棵白色的蔷薇缠满,这个季节花儿都不见得开几朵。
墓碑为灰白色大理石,上面是黑色的漆字:褚云开之墓!
真是,简陋!
蹲下身,拿了白布将摆放贡品的地方擦干净,将槐花糕和那壶酒放上去,抬手,将酒倒在地面,喉头滚动哽咽,许久许久才发出声音:“舅舅!我来看你了!”
抬眼,双目赤红,她没有哭,早在褚云开死的时候,她已经为他哭干了泪,这辈子,能让她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的,目前为止好像只有褚云开一人。
亦兄、亦父、亦师、亦友,这辈子,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如同褚云开一般特别的男人了。
抬手,抚上墓碑上的自,一笔一划划过,深深的篆刻在心里。
“你想要传达的,我知道了,但可惜,晚了,没能救到那个人,我想你也不会怪我,今天我来,是给你答案的!”
“有点儿可惜哟,罪魁祸首,一个个都还好好的活着,傻的傻、疯的疯,一个都没死!”
“你会不会不满意?可我不想他们那么快死,至少等你投胎,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人渣败类,我怕你遇到他们,脏了你的轮回路。”
“如果你还有话跟我说,还有愿望没有达到,那就托梦给我吧,我都会给你办到的!”竭尽所能。
低头,倾身,挨着墓碑,闭眼,仿佛能回想起曾经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褚云开!我想你了!你也好狠的心,一去六年,却连梦都不给我一个,当真是有了亲侄女儿陪着,就把我忘了吗?”
问,对着冰凉的墓碑,怎么会有答案?不过是心里有些不平,如同心里有怨气的孩子,想要找大人抱怨抱怨,想要得到两句安慰,想要被哄一哄,可惜,躺在墓地里的人,再也给不了温度。
一把骨灰,宛如世上尘,散了也就散了。
意料中的没有回应,叶安玖离开墓碑,拿了路上买来的纸钱,点燃成一堆,一点点的燃烧,如今很多人都用鲜花祭拜,可叶安玖到希望鬼魂能真的存在,多烧点钱,让他买通地府鬼差,来生选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一生。
祭拜完了褚云开,叶安玖走向离他墓地不远的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