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庄真正的主人虽然已躺在了棺材里,但是这位主人临终前交代过,一切要听从熊倜的安排,那么在李丁看来,熊倜便是他的主人,熊倜所说的话他便应该绝对照办。
忙忙碌碌又是三日之后,一切都很平静,就像是每一个大户人家过丧事一般,绝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那个石像般的怪人并未再次出现,熊倜却并不觉得奇怪,好似那个人并没有出现过,他原本便不存在,好似他也并没有要那个人去办任何事一般。
天心庄里每一个人都做着他们每个人该做的事情,李丁也在做着他该做的事情,他也并没有再问过熊倜关于头七回魂之夜的事情,好似只要是熊倜所说的,他便只有相信,只有照办,绝不会多问一个字。
日落西山,夜晚已来临。
这个夜晚还是同样的夜晚,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不过是一个晴朗的,有月,星稀的夏夜而已。
但对于天心庄而言,这却是这个地方的主人,铁剑银花方宇开死去之后的第七日的夜晚,按照古老传说,这是头七之夜,是死者的鬼魂要回来的夜晚。
按照死者的好友,中原第一快剑熊倜熊大侠的说法,这一夜铁剑银花的鬼魂的确会回来,而且回来之后便不会再走,又会回到其原本离开的那个身体之上去。
香案已支起,整张的黄纸早已被李丁裁剪得整整齐齐,压在了香案一侧,香案的正中是一尊香炉,朱砂等物品也已准备齐全,绝没有一样缺少。
戌时将尽,月更明。
忽然有一阵铃声响起,那铃声异常清脆,似是很遥远,天心庄之内每个人却都能够听得见,即便是哀乐阵阵,也影响不了这清脆的铃声的传入。
熊倜依旧很平静,李丁的脸色却微微一变,有一丝惊异之色,但那一丝惊异之色只是一闪即逝。
那铃声愈来愈清晰,片刻之间已到了天心庄之外。
眨眼间,只听门外一片人声哗然,紧接着走进来一名黄袍道士,他脸上罩着一枚黄金面具,手持金玲,背后一把厚重的铁剑,一把拂尘却斜插在腰间。
熊倜连忙迎了上去,口中连连道:“真人到了,熊倜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那黄袍道士只是对着熊倜一点头,却并不说话,径直向着庭院里的香案走了过去,看起来竟是一副傲然之色,或许得道的真人便应该是如此高傲。
李丁偷偷地望了一眼熊倜口中的这名真人,也不知是被其强大的气势所摄,竟没有上前见礼,而是静静地与其他家丁守在灵堂之前。
熊倜上前帮着那黄袍道士燃起香烛,趁机低声问道:“状况如何?”
那道士将三炷香恭恭敬敬奉上香炉,低声道:“人不见了。”
熊倜递上了一叠裁剪好的黄纸,惊道:“哦!”
那道士一面在黄纸之上用朱砂画符,一面道:“如何是好?”
熊倜虽不动声色,但语气显然很犹豫,他顿了一刻,终于道:“如此一来,我们便无据可查,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那黄袍道士道:“依计行事?”
熊倜道:“依计行事。”
符已画完,那道士摘下背后那把厚重的铁剑,他作法所用的并不是桃木剑,而是他背后那把铁剑。
一片片画满了奇奇怪怪符咒的黄纸,被烛火点燃,瞬间便化为飞灰,自那把铁剑的剑锋之上冉冉飞起。
黄袍道人的黄金面具在火光之中显得愈加诡异,他的声音嘶哑,不停地念着艰涩难懂的咒语。
熊倜的神情显得异常紧张,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灵堂之后,难道这黄袍道士的确是一名得道高人?他真的能够令铁剑银花起死回生?如若不然,熊倜为何会有如此期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