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贺霖和李桓说起这些汉家经典的时候,一口纯正的洛阳话,鲜卑语是一句都不会说的。崔氏向来不准孩子和贺内干在家里说鲜卑语,当初教孩子的时候教的全是洛阳话,鲜卑话还是后面学的。
李桓虽然祖上是士族,但是没落几十年,家里的人也和鲜卑人没多大的区别,他学起汉语来也有几分吃力。两人坐在那里,李桓双眉紧皱,偶尔打断一下,让贺霖放慢语速再说一边。其中的字和义慢慢解释一同,待到夏日夜空最后的光亮被黑暗吞噬,身后渐渐的有了火把之后,他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楚国有如此君主,不亡倒也怪了。”他学完楚策里的一篇,再让贺霖将春秋战国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历史简单说一下,李桓有感叹了。
“那倒也不一定。”贺霖看不惯那副明明就是个小孩,还要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架势。虽然她也认为楚国是摊上了专注败家二十年的霸气总裁,想不栽跟头也难。
“哦?”李桓转过眼眸,远处火把的光芒映照进他的眼眸中,点点金光在浮动着。
这样子,就不像个小孩样。
不过……贺霖借着月光打量他,最近李桓到了长身子的时候,个子一个劲的窜,而且因为那份胡人的血统,他面相长得的确要比同龄人要成熟些,看起来更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
“难道不是么?”贺霖问道。
“真的听信了张仪的话,和齐国断交,还天真可笑的想要那秦国许下的土地,这不是蠢是什么?就是草原上最朴实的狗,也不敢随意乱吃外人给的食物。”李桓笑道,“不过张仪也是个人物,计谋不必有多高深,对人好用就成,他怕也是早看透了楚王贪婪愚蠢的个□□?最后竟然还因为子兰的那句莫要得罪秦国,而前往秦国,客死他乡算是自找。”
贺霖听完他那一堆话,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看着年纪小,但是自己的主意又很大,绝对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
“不过,”李桓话题一转,他看向贺霖,眉眼间带着盈盈的笑意。
贺霖被他这种眼光看得浑身发麻,硬着头皮道,“不过甚么?”
“那楚王倒也算得上并不是蠢到底,”李桓脚底踩了踩下面的草,“至少被抓住后,没有要他的太子拿地去救他。”
贺霖听着他的话,撇了撇嘴角。好吧,好像听起来这个小鬼的看法还不错。
“下回给你说论语,到时候可别对孔老夫子有甚么意见了。”贺霖说道。
“为甚?”李桓觉得不可思议,“读书读书,自然不能是说甚么就是甚么,那不是读傻了么?”
贺霖觉得自己要给他跪了。其实她知道孔子抽风事儿没少干,但她觉得在对某一个人或是一本书提出评价之前,最好还是全盘了解,才能不是偏颇。这孩子聪明的很,但是就怕聪明过头拉不回就糟糕了。
各家都有各家的精髓所在,不能因为一句话或者是一件事,就全盘否定。
不过年纪小小的,能知道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不过还是要拉上正途好一些。
回想她十岁的时候,还只是个上小学的小姑娘呢,最爱的就是去买贴画玩,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或许李桓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十足的人。她这个凡人就不愚蠢的靠上去了。
李桓听身边的人良久没有发声,觉得有几分奇怪,转头去看,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那里发呆。
月光正好,他垂下眼,草地不远处的虫鸣一声接着一声,咕咕咕的叫着,扰的人心烦意燥。
他突然凑上去,对着女孩圆润的脸蛋上亲下去。
贺霖原本是坐在那里发呆,没成想身边的男孩子突然过来,暖暖的鼻息扫在脸上,柔软的触感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到他都坐回去了,贺霖才囧着个脸,伸手捂住方才被亲过的地方。
竟然被个小孩子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