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话是不是让人觉得很难理解?”沉默过后,她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面前低垂的脑袋。
“是不是呀?”她抬头看他,语气柔弱,带着些许哀求,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鹌鹌似的,他决定逗她一逗:“嗯,有一点吧?你的思维太跳跃,一般人接受不了。”
见她愣了一下,目光有些呆滞,不忍心再捉弄她,“其实没有了,你讲的是中文,与我讲的是同一种语言,我听得懂。”
“这么说,军长真的有要能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女主更不安了,她看着徐泽,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对不起,我是真心想帮你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总把事情搞砸呢……”
原来她是因为帮不上自己的忙,而觉得心里欠疚啊,一瞬间,他觉得心里面暖烘烘的,有一股别样的情绪缓缓升了上来。
往事如烟,他想起这些年来,他与前女友的爱情如跑马拉松。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却永远没有终点。她永远对他说课业繁重,她要出人头地,她要更加的努力,所以,她需要他无条件的帮助她,但是,她永远想不到,他的课业比她繁重得多,双博士的目标,是他出国前与父亲订下的,为了与她出国,双宿双,飞,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在完成课业的同时,还要抽,出将近一半的时间,随传随到。他对自己说,他是爱她的,所以他必须做到,而事实上,他的确也做到了。在她的面前,他不能显示软弱,他要永远的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她,这是她对他的期冀。可是,即便是再强的男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他是人,不是神,他也需要别人的回报,哪怕是一点慰介,使他有一种相互扶持下去的错觉,让他有勇气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但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她似乎从不记得自己的付出,或许,在她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也从不曾给过自己一丝一毫的帮助,哪怕是口头上说说的,也没有。她总在闹大小姐脾气,一个不顺她的意,她就玩失踪,三两天不回来。他开着车子,满伦敦街头发疯的去找,从日出到日落,哪怕寒风呼啸,雪花飞舞。找到她的时候,她在与她的朋友在迪厅狂舞,音乐刺耳喧嚣,犹如群魔乱舞,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却空荡荡的失落得紧。这样的闹剧在伦敦街头无数次上演,她乐此不彼,料定他终将屈服。而他,在看遍无数次黑昼转白昼,星转斗移,渐渐感到心累,在那些苦苦折磨的日子里,大麻就是在那个时候吸上的吧?
在最后的一次大吵之后,他决定遵从父亲的要求,回国。与其说是迫于父亲的威严,倒不如说他在极度疲累的状态下,决定放弃,至少给自己一个休整的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一颗永不破碎的钻石心去抵挡前女友的永不休止的磨砺。
他看着旁边的小磨菇头,忽然觉得有一种感激的情绪在心里面波动。他应该要感谢她,谢谢他让他麻木的心再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哪怕是普通人之间,也需要这种温暖的关怀的。
时间缓缓流过,丛林中有雾气升了起来,看起来夜已深了。
他走过去,坐进车子,发动,然后对着车外的她喊道:“走,我送你回去。”
不远处的小蘑菇头,坐在树丫下,头垂得很低,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见她还是没有动静。他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再次出声道:“喂,你到底要不要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那我就只好把你扔在这山里喂狼了。”
那个小蘑菇头还是没有反应。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推开车门,走下去,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跟你说话呢。”
她抬起头来,捂着肚子,脸色很苍白,她咬牙道:“我肚子好疼。”
“肚子疼?”他微微皱眉,“你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
许洛晴愕然地看着他。这个人,还真是什么都懂啊。
她摇头:“不是那个。我家里的压力锅坏掉了,所以我去参加了一个吃辣比赛,赢了一个压力锅。回来的时候又喝了一大杯冰水,可能我受不了这又冷又热的,所以闹起肚子来了。”
他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还真是踏实生活啊。”
他真弄不清楚这个小丫头片子,先前在酒吧的时候,理直气壮波澜壮阔的阐述着自己的人生原则,说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要靠自己的劳动付出赚钱,现在呢,竟然为了一个压力锅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他还真是无语了。
“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他道。
“可以。”小蘑菇很是倔强,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居然还不用他搀扶。可是没走两步,突然蹲了下去,大吐特吐起来。
她吐得天昏地暗,瘫坐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这么严重?”他开始有些紧张了,一把抱起她,放到车子的后座,替她系好安全带她的意识有些模糊,歪在副驾驶座位上,身子一直在抖。他从车后座取来毛毯,盖在她身上。她闭着眼睛,一副疲累的样子,下意识的,她抓,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很凉,很纤细,像猫爪一般。
他的心一动。
现在的她,看起来一副虚弱的样子,就连抓,住他的手,也是无意识的。或许,她只是想要抓,住一些倚靠而已。他暗笑自己的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