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酒席特别丰盛,青霍把醉乡楼整桌的订婚席都搬来了。
酒是梨花白,十五年的陈酿,拍开泥封,那一股醉人的熏香就迫不及待的氤氲出来,有银子就是好。
绮霞还买了一面大铜镜,椭圆的,把花花绿绿的各种女人物事摆在床头上,坐在镜子面前正经装扮起来。
粉是要擦的,还有胭脂、眉笔、花钿,口脂也要正红色。
她家男人就坐在床沿上,呆呆的看着她描绘自己。
那边青霍神君撕鸡、切肉,剥蒜瓣、摆碗筷,忙的不亦乐乎。
这白切肉没有蒜怎么行?一边撕鸡,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条肉,雀儿在旁边也是急的不行:“我呢?我呢?”
赶紧丢给这馋鸟一只鸡腿。
然后,紫翌就看见一只鸡腿从面前飞过去了。
这鸟竟然在窝里啃鸡腿!
那窝可是绮霞新给它絮的,垫了厚厚的棉垫子,现在那油腻腻的鸡腿儿它整个抱在怀里,身上、垫子上都沾满了油。
这个样子大约是十分惬意罢!紫翌饶有兴味的看着它。
终于忍不住,“霞,你养的鸟好有生活品味。”他看着那鸟的吃相,呆呆的对描眉画眼的未婚妻说道。
“怎么了?”问道。手不能停,把头发挽成两个髻,上面再插一朵粉色的珠花。
“赶明儿我也在被窝里吃东西,感受一下,”这人说着还颇有羡慕的感觉。
绮霞一扭头,看见那鸟儿在窝里抱着一只巨大的鸡腿在啃,那气就不打一处来,顺手把珠花狠砸过去:“你这只死鸟!说你一千遍了,不许在窝里吃东西!”
紫翌忙过去把珠花捡起来,亲自给她戴在头上:“你和一只鸟儿置什么气?差点就摔坏了。”
绮霞一边照镜子一边骂那鸟儿:“明天还是把你的窝搬出去外边住,我眼不见心不烦!”
鸟儿只管吃自己的,它头也不抬的说:“知道你早晚得赶我出去,晚出去不如早出去!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青霍听见他们三个这番对话,早笑的肚子疼了。他干完手里的活,把给紫翌买的那件大红的喜袍抖落开,“换上吧,晚换不如早换!”
紫翌听话的换上衣服,前后看了看,正合身,知道是绮霞仔细挑的,领口袖口上还绣着花蔓,匆忙忙的,这就很好了。
还有靴子、帽子,那帽子上插着两根翅儿,很是别致。他站在她身后打扮好了,见她犹豫着在挑选耳环。
“这个,”他伸手过去给她挑了一对儿珍珠的,个头不大,但是品相还好,戴上正称她的肤色。
她的耳朵眼儿真小,大约是好久没戴耳环了,有点长住了,他拿着珍珠耳坠的手有点抖,不忍心穿过去。
“怎么了?”她接过来,自己手指头一顶,那银针就穿过去了。然后把另一只也戴上。
紫翌看看自己的手指,这可是握剑的手哇,斩杀了多少妖魔?!让三界的魔头都闻风丧胆,竟然戴不上一只耳环?
可见自己爱她有多深。
既然耳环用了珍珠的,那就把项链也换成珠子的。
绮霞打开一个锦盒,从里面挑出一挂珠链来,是细细的小米珠子,穿成大花边的样式,围在脖子里一圈,挺好看的。紫翌这次不负所托,把项链结结实实给戴上了。
“我是不是给自己买的东西太多了?”她望着紫翌,眼睛画过了,有点艳丽,“不知道为着什么,我以前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自从这次见了你以后,我发觉自己全变了,这世上无常最多,我现在热爱做个庸俗的女人,和你过两天凡俗的日子!”
他点点头,含笑凝望着她五彩缤纷的脸:“你喜欢就好,俗一点好,接地气,喜欢的东西就买回来,买多少都行。”
“我这样好不好看?”
“好看,你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
“真的么?是第一次化妆呢?”
“真的,好看。”
喳,那鸟儿啃完了鸡腿,打了个饱嗝儿,看着它主人的精彩模样摇了摇头:“这妆画的,浪费多少颜料,到底是不知道俭省银子。”
青霍一伸胳膊,仰天喟叹道:“女人啊,一嫁人就变俗气,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关键是男人爱上女人以后,就智力捉急、审美降低,可怜的神君,以前眼光多么好,他是最讲究的。啧啧,瞧瞧,他这未婚妻现在就像开染料铺的,这脸上的粉刮下来可以刷墙了。”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那边两个新人也就收拾完毕,相携着入席。
青霍坐在下手,那鸟儿站在桌子边上,给它也放了只碟子。
绮霞举起酒杯,鸟儿喳的一声,炸了炸翅膀。
她斜睨它一眼,因为妆画得太厚了,她只敢眼珠动弹,“你这扁毛东西,吓死人啦。”
桌上另外两个人都脸色囧了囧,她回味过来,不能这么说,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扁毛东西。’
“我,是说的它,它是那个,不是那个,你们,哈。”幸好脸上糊的够厚实,不然这会子囧的难受。
紫翌当没听见,抬起筷子来夹了一只烤鹌鹑放在她盘里:“来吃,这才是扁毛。”
绮霞真不好意思了,把鹌鹑腿儿撕下一点来小心放入口中嚼着。
以后可不能化妆了,东西都不敢放肆肆的吃,生怕会把口脂吃到肚子里去。关键是吃进去没关系,破坏了完美的唇妆可怎么办?
没关系,好在订婚只有一次,咬咬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