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岫听见二人说话便走了出来,见柳姨娘行礼之后,冷冷淡淡说道:“姨娘真会开玩笑,便是开着门也还有外面的府门,如何进的来贼人?”言曦的死多少与这柳姨娘相关,且联想到平日里这柳姨娘一系列令人厌弃的做派,云无岫心中着实烦她故而对她淡漠。
柳絮儿见她这样的态度也知其中缘由,亦是冷冷地一笑,道:“二姑娘说的是,是我糊涂了。只是姨娘我有一事不明,这钟家大少爷好端端的怎么就失踪了?可见当初那打卦之人的话不错:你与钟家公子虽是青梅竹马却终究八字不合相生相克,当初老爷偏是不听我的,如今怎么样了呢?若是当初肯听我一言半句,姑娘也未必如此吧?”说着目光在云无岫身上扫了过,冷哼了两声,嘴角露出得意之色,见无岫蹙眉不语便接着道:“如今我那娘家侄儿依旧痴心等你,依旧未娶,姑娘若是觉得合适改日再见上一见可好?”
话说这柳絮儿的娘家侄子柳怀忠往年间也曾来过云家见过云无岫,那柳怀忠见无岫花容月貌自然爱慕,只是打听她早已许给了钟家,心里固然不服,暗地里没少央求柳絮儿破坏一下这门亲事。
这厢柳絮儿见侄子痴情日渐憔悴也于心不忍,于是悄悄找人在云老爷面前演了一出戏,寻了一个算命先生,塞给了他几两银子,拿了钟牧昇与云无岫的八字让他合了一番,说二人八字不合,婚姻必定不顺,加之柳絮儿的枕边风,云老爷渐渐有所动摇,但与钟家老爷几次喝茶之后,还是打消了那些顾虑。
柳絮儿眼见没什么成效,虽然心里气愤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如今见了云无岫这般憔悴光景只觉得解恨,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
云无岫明了她的所为更清楚她那侄子是何为人,故而心底厌烦便再不予理会她,身边的听秋却看不下去了,心中虽恼但面上依旧带着笑说道:“眼见天黑了,姨娘也快走吧,若是黑影下来,看见这院子里的旧人怕是不好。”
闻言听秋的话,柳姨娘登时觉得身边似有阴风吹过,不由打了个战栗,于是戳了戳云无岫的胳膊,“我说的话姑娘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可都是为你好呢。”说罢急急忙忙走了。
见她着慌的逃了出去,听秋恨恨道:“如此心慌必是做了亏心事!”
云无岫踱步走致院中一株梧桐树下,仰头看着那高大的树冠,错综复杂的枝丫之间一个椭圆形的鸟窝盘于其上,正巧挡住了夕阳落在无岫眼前的余晖,她眯起眼睛抬头四面仰望环视,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听秋:“对了,言曦究竟是如何死的?”
“我听云香说那日言曦吃了午饭就躺榻上休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突然说‘我今日就可以离开你们家了。’说完便又睡了过去,夜里都未曾醒来,云香担心她会出事便寻了郎中来,王先生诊断一番后说是没大碍无非是睡得沉了些,哪知第二日早上去唤她竟已经死了。死的过于蹊跷且毫无征兆,大家都怀疑柳姨娘在她的午饭中动了手脚。因为言曦吃饭时柳姨娘来坐了会子,还亲自给言曦夹菜,说了些感谢她的话,可是事后大少奶奶暗中派人调查,并未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听秋言毕小心翼翼的四下里环视一圈,然后悄声道:“这院子之所以不让收拾了,就是因为那日傍晚来干活的人听见了言曦的声音,一时大哭,一时又大笑,令人毛骨悚然。二姑娘,这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离了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