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交待完毕,时间已过了半个时辰。易匪示意,转眼厅中只留下吴渊与易匪二人,知青弟弟随着古伯及其余者都退了下去。
“殿下也何事交待?”
易匪神色慎重,直视着吴渊,不容她闪躲:“人都走了,不必顾忌身份,我问你,真的不打算说说你的失聪问题?”
“或者说你真的打算一直瞒着令尊或者瞒着所有人?况且如今有了人口案中中药的理由,何乐不为?”
这个场景,吴渊早就想到的,方才惊异于听觉的恢复,而如何解释她还是没有头绪……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吴渊想着,一时沉默以对。
“中药”是已为她坦白作引源,更甚者如今她已在覃岳、御医等人面前承认自己中了药,隐瞒听觉一事不过是掩耳盗铃的笑话。
一声轻叹入耳,似有无奈和妥协,吴渊不由抬头看着对方——不料易匪竟然放弃了逼问。
易匪理着衣袍起身,不经意道:“罢了,你想清楚……未时后监察司不必去了,不过酉时还要麻烦你再带小子来府给御医诊治。”
离得近,交待声入耳更加细密,吴渊鼓足勇气坚定道:“殿下,等你回来之后,小女会将隐瞒事解释清楚。”
易匪背对着她,闻声脚步只停滞一下便继续前进,没有回首:“我望信则宣之。”
意思是她若是不够信赖他,不必勉强或者他也不想听敷衍的谎话,她连自己身边的亲人都没告诉,如何让确定她坦白的真假。
这一句话说得是吴渊羞愧难当,当即就想回怼过去:她选择对谁说,自有她的顾虑……
然而她却没来由地心虚,或许真的该坦白了……
这一决定在安抚知青姐弟时,更加确定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回到宣武侯府中,听觉又回到了无感知的状态。
打发了他们,吴渊也推了知墨的跟随,独自往苍云院去。
进了门,吴渊才发现父母起身比不久,弟弟阿适已被送去启文堂上学。
吴逸夫妇对她来此有点意外。
“爹、娘,我有事想对你们说。”
吴逸与李氏对视一眼,看着板着小脸的女儿,不由浮起不好的预感。
所以当吴渊表示自己查案途中,中了药,听觉或许有些影响。
夫妻俩大惊失色。
“……用餐时怎么不说,当时你还是应对得体……”李氏渐渐说不下去,方才渊儿话更少了,回答他们问题从没正面回答过,而他们都以为她出差回来神思不属,需要休息。
“何时发生的?怎么不早说……”
眼见夫妻俩不住追根溯源,又开始操心她在监察司的工作,吴渊不得不打断。
“爹娘,我就是知道你们担心才没即时说明……”
“废话!你是我的宝贝女儿,能不担心吗?依我看你监察司事情也不用做了!”吴逸立即打断她不像话的顾虑,不由对她任监察司察使更加反感,若不是因此女儿何苦受得罪。
都是圣上之命,你也想违?李氏无奈瞥了一眼犹自不分轻重妄言的丈夫。
“可确定何时复原?影响司中工作吗?圣上那里准备如何交待?……”
李氏问了许多问题,才意识到女儿回答不了,恰恰无法缓和她的担忧。
吴渊读心,更加了解他们的关爱,劝慰道:“爹娘不必太过担心,之前女儿已被王御医看过了,想必圣上也知晓此事了,今后女儿司中职位变动自有圣上裁决。”
吴渊稍微想了如今的状况,撒个小谎:“王御医之前看过我所中之药的药性,又诊治过……如今我听觉只是受了影响,却并不是完全失去,若非如此,此时女儿我怎么了解你们担忧所在?”
当然因为读心术和人之常情。
吴渊心中偷偷补了一句,继续道:“女儿如今如实相告,就是不想瞒着与我最亲密的你们,若你们从外人口中得知,不是伤了你们的心。”
吴渊越说越觉得她如此遮掩几分“坦白”是恰当的。当然“复原”远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可以做到“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