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旧的石磨蓝牛仔服,脖子是高领手织毛线衣,还有破损线头的那种,头上戴着一顶破烂的草帽,下身一条满是褶皱的灰色西裤,却搭配一双溅满泥点的大头高帮翻毛皮鞋,面前还放着一个竹编的背篓,一副咖啡色有机玻璃边框的廉价眼镜。
巴克就这样泯然众人的蹲在路边!
背篓里面甚至还放满了用糠壳保护填充的鸡蛋,遇见有市民靠上来询问,他就用左手手指比划个比别人都高得多的价钱!
鬼才有人买他的鸡蛋!
斜对着这条熙熙攘攘的旅游商业古街那边,就是高墙大院深灰色砖砌而成的沈宅!
贡州这个充满历史底蕴的古代盐城,一贯以来都是周边几个山区省份赖以汲取盐分的中心所在,所以虽然地处偏远,这里却有一种格外的发家之道。
在古时候只有官盐的年代,这里也有私盐泛滥结伙抗命的传统所在。
而沈家作为最近两百年这片土地上最显赫的家族,巴克不相信他们就一点没有痛脚!
用林东的话来说:“现在发家的有几个屁股上没屎星子?我老子也是靠着某个市委常委起来的,国家不知道?就像你那个有关部门的妞说的那样,这些把柄都知道,只是出于通盘考虑,是暂且利用还是杀鸡儆猴,又或者斗争需求罢了,只是看国家有没有必要来查,全都是国家的棋子而已。”
所以巴克蹲在这里卖了五天的鸡蛋,耳洞里却传来林东的声音:“还行,还是那辆沈老板的奔驰开走了,你不跟过去看看?”
巴克用左手扶着眼镜框,被高领毛衣遮住的喉间震动麦克风回应清晰得很:“不用了,我看多半还是去酒店打牌了,这样盯不出来问题,特么的这地头蛇当得也太轻松了!”
林东在另一边哈哈大笑:“我也羡慕啊,你看我老子做生意成天起早贪黑,迎来送往,高血压冠心病是家常便饭,这边的人就成天喜欢打麻将喝茶,悠闲得很,还一个劲捐钱当善人,我也觉得你方向找错了。”
巴克有些郁闷的起身,提起背篓背在背上,旁边已经有点看熟嘴脸的农户还打招呼今天不卖了嗦?”
巴克露出个入乡随俗的苦笑,摇摇头走了,耳机里面还有林东的呱噪:“你这伪装也太到位了吧,一瘸一拐的真像个农民,你左边有个大嫂一直在给你送秋波哦……”
巴克无声的用左手在自己肩头竖了个中指,换来那边的嘲笑。
整座城市隔着一条河,沈宅这边全都是老旧建筑群,而对岸一公里外最高的酒店大厦顶楼房间里,林东用三脚架固定一台德国产高倍哨所观察镜,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巴克周围的场景,更多是观察那占地宽阔的沈家大院,这种动辄好几万的高级货色,连巴克当年在东欧都没用得上,老毛子的货总是有点粗糙。
林东的参与,的确让巴克采购各种物品的渠道和方式方法陡然拓宽,特别是林东对巴克购买的一切都感到兴致盎然,真正把他许诺的那句话随时挂在嘴边:“我买单!”
拿起手里的摩托罗拉大功率对讲机继续跟巴克瞎扯淡:“真的,我真该顺便买下那个望远镜相机接口,把你现在的背影拍下来给你的红颜知己看看,静儿还在网上问我你最近干嘛去了,我说要不要告诉她你现在已经是通缉犯了?”手指快捷在另一边敲击笔记本电脑上的讯息。
巴克回应他的还是中指:“别忘你现在在跟通缉犯做事,别暴露了你的行踪。”他在借着慢慢挤出人群,观察这深灰色斑驳青砖砌成的大院墙面,有什么漏洞,这没有雄厚的情报体系作为支撑,全靠外围监控,现在证明是不太靠谱的,颇有些深居浅出的沈家人,让巴克愈发觉得诡异,却又愈发的狗拿乌龟,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整个大院进进出出的人物规律倒是摸清楚了,几辆车,主要的几个人都能对上号,能够在网上查到沈家控股的西川药业完全就是垃圾股,这个号称是国内西部地区最大药材养殖、收购企业的家族产业,却一直没有搬到新城区,甚至连公司注册地跟写字间都留在这个大院里,省会城市和京城倒是有办事处,但公司董事长,那个沈崇明每天都只是白天到酒店打牌玩乐,晚上跟政府官员或者职能部门推杯换盏,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林东的确是对这种监视监控的新鲜事情蛮喜欢:“嘿,这高级货就是高级货,通讯距离五到十公里,比你们玩那个战队用的玩具货效果好多了,音质清晰,低音浑厚饱满,要不要我给你唱一首《月亮之上》?”
巴克无奈的回应:“你还是该出门走走,成天呆在豪华套房里面不挪窝,很让人怀疑的。”
林东从善如流:“好!我下楼吃个套餐去……等等!”
巴克已经围着正面墙园走过,打算绕到侧面院子车辆进出的公路边上再去观察,听出林东话语里的一点点惊诧,他还是沉稳:“怎么?”
林东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慌乱:“有警车!这条赶集的街道后方有警车!”
巴克冷静:“警车?每天都有吧?”
林东紧张了:“是大型警车,下来不少警察!还有另一部,不是!是两部警车在你前方的左边和右边,这是轿车,都下来警察了,他们……会不会是奔着你来的?”
巴克脚下的步伐根本就没有改变调整,只是低头:“如果真是我,我反而不能异动,一动就知道有人在替我高位观察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