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的心情已经从之前的不安纠结夹着一抹小小的忧伤变得有些想打人了。
什么时机到,说个话就跟跑江湖的半仙似的。
她脾气一上来,忍不住怒瞪向他,“你能好好说话吗,故弄玄虚有什么意思?”
月空亦是失笑,“我觉得……挺有意思。”
“你”
夕月咬牙,月空却终于忍不住抬了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眸光叹然,语气也带着几分叹息,像是在同她说话,却又好像只是在对自己说,“其实,这样……就已经很好。”
夕月又是一僵,月空却已经收回了手。
他勾唇一笑,最后看了夕月一眼,又抬眸,朝她身后一看。
眼底涌出情绪万分,最终也只归于沉寂。
他弯唇,不再有丝毫留恋的转身,下一瞬就已经消失在夕月眼前。
夕月怔怔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片虚茫。
而他走时说的那话却久久未散,已经……很好吗?
对他这话她似懂非懂,也下意识不愿意去深究。
她和月空,就这样就很好,的确……
就在她看着那地方发呆的时候,燕殇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
将她半揽入怀,也朝着月空离开的地方看了看,莫名的勾唇,“他能想得开,的确很好。”
夕月回了神,有些无奈的一叹,拿手肘抵了抵他,“别胡说了,去看看恒儿。”
桃林中的光芒已经散去,月空也离开了,想来应该是没事了。
思及此,夕月微微叹息,“希望,恒儿能如愿吧……”
“夕夕……”
燕殇亦朝里看了一眼,忽然唤她一声。
夕月转眸看他,他勾唇一笑,“我觉得方才月空说的不错,我们既然已经退位,便不必一直留在宫里了。待恒儿无事,我们就离开。这天下如此大,将我们不曾去过一直想去的地方都走上一遭,可好?”
夕月短暂的沉默,燕殇只眸光赫赫的看着她。
虽然好像是询问的语气,可在夕月听来便是不容拒绝,没得商量。
她最终无奈的哼了一声,“好,你决定就好。”
其实她亦知道月空和燕殇的意思,她和燕殇继续留下似乎也的确做不了什么,反倒让人觉得他们没有彻底放权给燕恒。
倒不如离开,让燕恒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
燕恒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做梦,这梦很长,梦里全都是九夭。
他看到刚刚满月的她,也看到只有六七岁的她,看到月色之下骑于马上同他冷漠对视的她,甚至看到自己将她关入冷宫之中。
他看到有人拿着烙铁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肌肤被烧焦哧哧的冒着烟,而她只用一双带着水的眼失望又绝望的看着他。
他听到她对他说:“燕恒,我累了……”
“燕恒,放开我吧……”
他喉间哽咽,不断的摇头,“不放,死也不放!”
“不不放”
燕恒从梦中惊醒,骤然坐起了身。
急促的呼吸着,胸腔中闷痛几欲炸裂,伴着一阵阵的头晕。
他身形晃了晃,差点没坐稳。
双手撑着床面,努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这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眉心,直到缓过了那阵心悸和晕眩。
下一瞬,他发觉了不对。
他不是应该在桃林中么,怎么回了寝殿的?
夭夭呢?
刚刚稳下来的情绪骤然紧绷,他猛的睁开了眼,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砰”
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
燕恒的目光下意识看过去,随后彻底一僵。
地上仰躺着一只雪白的小东西,四只爪子凌空半蜷着,紧闭着眼,就连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疼痛一般,竟然还在沉睡。
天哲听到了声音在外面扣门,不敢随意进来,低声问,“圣上,您可是醒了?”
燕恒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兽儿,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可等他再次睁开眼看过去时,那兽儿依然还在那里。
是夭夭吗?
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想起昏迷前自己在做的事,月空说可以替他将夭夭救活,只是会暂时成为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他也记得自己是按照夭夭人形的模样堆出的雪人,若是救活,不应该是人形吗?
为什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会是一只小兽?
重重的闭了闭眼按压了一下眉心,他还是忍不住起身朝着那兽儿走过去。
不知是不是太虚弱,这兽儿始终昏迷未醒。
“夭夭,是你吗?”
燕恒蹲下身,紧蹙着眉心拿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它柔软的肚子,它依然没有反应。
他还有些不确定,虽然眼前的兽儿和夭夭化作兽形的模样全然相似,可又似乎有些不同。
那种不同并非肉眼所能分辨,他也说不清楚,总归就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鼻息动了动,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入了鼻息,是夭夭才有的味道,好像真的是它。
可赵莞之前的事让他有些阴影,它不睁开眼,他便不敢确定。
忍不住又戳了几下它的鼻子,声音低的好像只是在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你?”
小东西鼻子抽动几下,还是没有睁开眼。
燕恒也不再动作,只是蹲在它身边,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