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缓缓的闭上了眼,只是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一分。
胸腔里那颗原本就跳动剧烈的心就像是涨了翅膀一样,猛然起飞,在空中激昂盘旋,俯瞰这广袤天地不舍得下落。
他的气息越来越灼热凌乱,可亲吻她的动作却是温柔又郑重,如同她是开在他掌心的花朵,小心翼翼,轻怜蜜爱。
九夭昏沉间也有几分清明,她知道他们不应该,可这时候她不想放开他。
也许,就这么放纵一次,从此后不管结局如何,至少没有遗憾。
如此想着,她的动作也更大胆起来,抱着他的手从他的腰身抚上,落在他的胸前,急切的扯开他的衣襟。
燕恒的动作不过僵了一瞬,下一瞬便更加热烈起来。
他的唇从她的唇边离开,点点朝下
九夭的喉间溢出了声,如沁了水般柔软娇媚,指尖从他的胸前腋下滑到他的后背,指甲几乎扣进他的血肉之中。
欲念铺天盖地而来,眼见着似乎一发不可收拾,几声极轻的敲门声却骤然响起,“殿下,容远到了。”
两个人的动作同时顿住,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此起彼伏的急促呼吸。
九夭睁开了眼,正正对上燕恒的眼睛。
他的眼底本是烟火灿烂,却在那一瞬间覆上阴霾。
第一缕阳光破开黑暗的时候,九夭站在窗边,抬头静静的看着天边。
然后,目光缓缓朝下,看向站在院中那棵桃树下的燕恒。
燕恒正背对着她,天流站在燕恒身后同他说着话。
距离有些远,天流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九夭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如何?
九夭看了他们一会儿,燕恒似乎察觉到了,回了头。
天并未大亮,灰蒙蒙的光线中他的神情亦是一片混沌,可他眸中的眸光眷恋虔诚,九夭却看得清清楚楚。
像细细的泉水,缓缓渗进心间
九夭下意识的别开了眼不敢再看他,只将目光落在桃树的枝丫上。
桃花早就凋谢,就连树叶都已经枯黄掉落,就好像昨夜的一切。
像是梦,她从未想过她会和燕恒再次纠缠在一起。
可梦醒了,似乎就不能再任性放纵,他和她,都该回到原来的位置。
犹豫纠结不过是转瞬,九夭自嘲的一笑,转身回屋。
她转身那一瞬,燕恒眼底的光暗淡下去,他想,他已经知道她做出的决定。
昨夜的“不放”,不过情迷意乱时的冲动之语。
而九夭,大多时候,都是冷静又克制的。
天流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也朝已经没了人影的窗边看了一眼,犹豫一下到底还是忍不住,“殿下为何不留下沐九小姐?”
这一年他跟在殿下身边,自然知道殿下有多看重那沐九夭。
为了她,离开北阳逗留东海,放下一切却又只在暗中保护她,默默的看着她。
这对于天流来说实在不能理解,在他看来,殿下要把沐九夭留在身边或者带回夕煜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燕恒闭上眼,将万千思绪掩下,许久,才重新睁开。
抬眸朝天边看去,金的光芒彻底撕开天幕,映得整片天空如火在烧,也映得燕恒眼底光芒温柔又苍凉。
“要留下她的确很简单,可若不是她心甘情愿,有何意义?”
他已经这样做过一次,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
现在,他又如何忍心,重蹈覆辙!
九夭也没想到,燕恒会这样轻易放她离开,甚至在她离开时她也没再见到他。
她似松了一口气,心底却又沉闷得很,像压着乌云,透不过气来。
可她想,也许燕恒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两个人到底不是同路人。
九夭不敢将这夜的事放在心上,只怕自己本就不够坚定的心思会更加动摇。
回府以后,她便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小院中,不去关注外界如何。
倒是赵凌墨主动来瞧过她,她不过三言两语将此事带过,显然不愿多说,也不想将燕恒扯进来。
只说自己喝多了酒,也不知怎的醒来便在宫外,只她一人,身边并没有旁人。
不管赵凌墨是不是信她,总归这件事也只能这样过去了。
至于到底是谁在算计她和燕恒,九夭也并未追究。
在这东海王宫,同她有过节的人,似乎也只有沐晚霜了
按理说,她同赵凌墨有了婚约,沐晚霜是不应该再进宫的。
姐妹嫁给父子,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好听的事。
可沐晚霜倒是也有些本事,能将东海王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封了她做王后。
那一夜之后,燕恒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东海返回夕煜,赵凌墨代表东海王在城门处亲自为他送行。
两人并没有什么话好说,燕恒只朝着城内再看了一眼,便带着一行人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待到他们身影消失,赵凌墨也带人回宫复命,城楼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纤细身影。
她静静的站着,朝着燕恒离开的方向看去,看了许久许久
后来的许多日子,午夜梦回间,她也常常会梦见那一夜。
他灼热的呼吸还在耳边,她总是低低的听见他对她说:“夭夭,是你先撩拨我的,若是这次你放手,我便不会再抱你了,知道吗”
每每梦醒之时,眼泪总是会打湿了软枕。
九夭觉得,这一次他应该当真是放弃了。
不知到底是谁太无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