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小厮将信捡起,看着呆愣愣的胡彦书,关切道:“您没事吧?”
胡彦书摇晃了下,目光落到纸上,短短二十字,却是字字戳心肠。
“情深不寿,如之奈何……”
他苦笑了下,将信收起,想起那个如雏菊淡雅般的女子,苦涩在心底一点点放大。
还没开始,这便结束了。
他望向窗外,已是满目金黄。一场秋雨一场寒,犹如这心境,冷冰冰得令人心痛。
梦醒了,幻想仍在,借酒消愁,不过是愁更愁。
婴宁不属于他,那样的女子他怎可能拥有?云舒在自己跟前从来都是淡定自若,所以……
苦涩在嘴里蔓延,她对自己从来无男女之情吧?
家人怎会去提亲呢?若是他们不去提亲,自己还能面对她。可现在这样,是不是连兄妹都没得做了?
想到这可能性,只见心尖一下就紧了。他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夜已深了,黑暗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深深笼罩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温和的笑容,清丽的容貌,满腹的才华……
这些都不会属于他了!
昏昏沉沉,一连多日,胡彦书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中,以至于简宁的新书都未翻动过一下。
家里的仆人担心胡彦书,便是将他的状况报告给了他族叔胡言覃。
“女方直接写信拒绝了?”
江氏有些呆愣,“玉儿这么好的条件,她拒绝了?”
脸上浮出几丝怒气,“这也太不识抬举了!”
“这女子性子倒有些傲。”
胡言覃摸着胡须道:“你可知知府大人本打算纳望春楼的钱大家为小妾?”
“这事我听说了,这跟那简家娘子有什么关系?”
“呵呵。”
胡言覃笑着道:“关系可大了!”
说着便是将二者的恩怨一说,眼露赞叹地道:“玉儿那性子,说好听是不拘小节,说难听就是狷狂。我同意你去提亲,就是看中了这女子性子沉稳且有智谋,你看她好似什么都没做,但这事就传到孙老太太耳朵里了,不过轻飘飘一句,知府大人就对那钱大家起了膈应……”
“这等女子,呵呵……”
江氏冷笑,“拎不清楚的人,知府大人怎可能要她?美貌是一回事,可体面也是一回事。官宦人家,体面大过美貌。花魁又如何?没了钱花魁还有李花魁,张花魁,左右不过一个玩物罢了。”
她顿了下又道:“不行!老爷,你这般说了,我更想要让那孩子嫁到咱们家来了!这手段可真是厉害!”
“也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心,不过我听说她送得礼可不轻,她与孙家都不相识,出手这般豪爽,想来心里也是有谋略的。”
江氏略一沉思,转眼就明白了里面的关节,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个狡猾东西,就是要孙老太太记住她呢!”
“这事先放一放。那女子的事我也打听了,是个性子傲的,以势欺人怕是要出事。再者,婚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我看她顾虑也多,到底拖着个哥哥,自家娘家等于没人了,心里胆怯也属正常。我们先不管她,倒是玉儿那要多激励一番。堂堂男儿岂能为这点事就气馁?读书考功名,有了功名,还怕无妻么?”
“唉,老爷话不能这样说。我看玉儿对那女子真心。想来也是,玉儿这样想找个门当户对,识文断字的娘子怕是寻不到。现在寻到个差不多的,还能写话本,自然是欢喜的。我听胡二说,这些日子都在借酒消愁,店里的事也不管了呢,这样下去可不行,老爷你得说说他。”
胡言覃点点头,“行,明个儿你让人去把他喊来,我与他吃吃老酒,跟他说道说道……”
……
……
日子又恢复了平淡,大妗姐没再来了。简宁不安了两日,便也将事抛到脑后。
她只是拒绝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出于朋友的立场,或许这才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
转眼便是到了中秋,当桂花散发出阵阵香气时,简宁做得蜂蜜茶树油香皂也能使用了。
冷制皂存放越久,皂化越充分,使用起来效果也就越好。不过简宁等不了那么久了,看看时间过去一月,香皂皂化得差不多了,便是起了一块出来使用。
她在天井院里将头发洗了几遍,看着脏乎乎的水,便庆幸自己会做手工皂。大明的猪胰子清洁能力很一般,可这时代的女子头发又不是一般长,简宁两天洗一回头的行为在他人看来简直跟疯子没区别。
可就这样勤快洗,简宁还是觉得自己的头发没洗干净,总有些油腻的感觉,今个儿肥皂能用了,赶紧将头洗了。
连连打了三遍肥皂,简宁才觉舒爽了,拿着布巾擦拭时,不由叹出一口气,道:“这下干净了,真舒服。”
李娘等人嘴角轻轻一抽,现在天气已经很凉了,可他们家的姑娘洗澡洗头还是勤快得紧。这不,眼看着天凉了,这主儿前两日又让人来家里做了个锅浴,就在厨房隔壁,看这样子,她是打算冬天也要隔三差五的洗澡啊!
这主人,真得太爱干净了,牙齿一天都要刷两遍,若是午睡,还得加一遍。再看她吃穿用度,虽说不要求鲍鱼海参,只求家常菜,可就烹调要求来说却是极高。
豆腐得浸泡,苦瓜得汆水,肉食以鱼虾鸡鸭为主,即使要吃猪肉,那也不能肥腻,得红白相间的五花肉或者干脆就是吃排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