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这片怪石滩涂,令人惊异的奇景像画卷一样铺呈在面前,令头次得见的两人一时震撼无语。
刚才还近在眼前的海水才过了个岸,不知何时竟然撤回了远方的海域,露出满地蔫黄青绿的海底,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池子里趴着贝壳和青苔,看起来就像无数个泡澡池子星罗棋布的分散着。
其时碧波如顷,清澈见底,白浪扑礁,云鸥翔集,天地苍苍,海草黄黄。
“真是好大的一个澡堂子啊。”纪彦愣了半天,吐出心胸中的一口浊气。
“这儿是可以跳进去当泡澡没错,但你这形容也太…太不雅了。”优优提足走上海底,只觉得层层细浪浸着脚面,温温暖暖的感觉。
“此言差矣啊,你看这地方侧有悬崖灯塔,后有海鸥聚栖,前有无敌海景,以天地为铺盖,可不是一个好大好豪华的澡堂子嘛!”纪彦脚踩着海底,觉得有些感动,眼睛都湿湿的。
“喂喂,你在那儿瞎感慨啥,说了这么多跟澡堂子有劳什子关系啊!”优优捂着耳朵,只觉得听他这么胡乱一扯连罕世美景都变得庸俗了几分。
拖鞋踩在海草上有些滑腻,两人走的速度很慢,好一会儿工夫身后的沙岸变成了渺不可见的小黑点,前方的海浪像被缚着一道看不见的边界,徒劳的在礁石上嘶吼拍打出巨大的响声。
“对了…其实我也有个事儿还没来得及说,不如今天趁着这机会就先跟你讲了吧。”优优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
“什么?”纪彦站起身,疑惑不解。
“我可能也要搬家了。”听优优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你怎么突然也要搬?”纪彦怪叫一声。
“一惊一乍啥呢…我是因为一些家里的原因,看你今天掏心掏肺的,你如果愿意听我可以也跟你说说。”优优叹道。
“当然听!垃圾桶轮流当,负能量相互消化,这可是我们室友间情比金坚的见证啊!”纪彦一本正经的瞎扯。
“别贫了,其实各有各的苦恼,谁没一本难念的经啊。”优优低头看着黄黄蔫蔫的海草,湿漉漉的耷拉成一滩儿。
“这可不是贫嘴,渡人渡己。”纪彦转瞬又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我妈和继父经常吵架,现在已经闹到分居了,离婚估计也不远了吧,所以再过一阵子我就不需要周末往返雅拉谷了,因为那儿很快不是我家了。”
“继父?分居?等等,你从头说行吗?”纪彦有些傻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因为妈妈的原因我从武汉来了墨尔本,继父是马来人在这儿经商,我们两家是重组家庭,继父本身条件不错所以我们一直住在雅拉谷的房子里,清净幽僻还有个大花园,只是这地方跟公司南辕北辙,每天要花费许多时间在路上。”
“出于路程考虑,我从继父家里租了出来,搬到了我们现在的住处,离公司过去大概二十分钟车程方便很多,但之后我妈和继父间却出现了问题。”
“怎么了?伯母做的菜那么好吃,没道理有矛盾啊。”纪彦百思不得其解。
“吃吃吃,就知道吃。”优优气的一跺脚。
“我要是以后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逸生活,偶尔还能吃上一顿好的是多幸福的事情啊!”纪彦幻想着未来的日子,口水几乎都要滴了出来。
“都说女人厨艺好可以拴住一个男人的胃,况且我妈还是开了二十多年餐厅的厨艺高手之高高手,但耐不住老公是外国人啊!”
“你还真的就猜对了,最初起矛盾的原因就在吃上面。继父吃不惯我妈做的中国菜,偏偏我妈的中国胃也不爱吃马来菜,他们两个就真的因为每天吃什么杠上了。”
“歪打正着啊,那他们各自吃各自的?”
“偶尔还行,但我们那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每天叫外卖吧?总不能各自烧各自的吧?一家人门口扫二家雪?所以他们的争吵不可避免的增多。”
“那为什么你在家的时候他们不吵,你这一走就闹个不可开交?”纪彦抓重点问道。
“因为继父疼我啊,我故意说我想吃马来菜他就会亲自下厨给我做,我妈做饭的时候我哄着继父开心他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我走以后他基本不会下厨,吃我妈做的饭菜时间久了自然就有意见。”
“而且我妈在国内的时候白手起家开了二十多年的饭馆,本身也是性格强势的女强人,二个人这么一闹不就是火星撞地球了吗?况且你也见过她二回了,她性子里就爱自由,不愿意被家里琐碎事束缚得太多,但偏偏我继父是大男子主义思想,这隔三差五跟社团出去玩,家里什么东西若积个灰,无异于火上浇油。”
“所以事情的最后,就是大家都不愿意退步,只能分居?”纪彦试探着解释道。
“就是觉得日子过累了,不想过了,主要是我妈觉得这样没意思,还不如一别二宽,所以分居和离婚…还是我妈主动提出来的。”优优叹了口气。
“伯母这样的决定,对你的安排欠缺考虑啊…”
“我继父本来打算把名下的一家店铺过继到我名下,帮我的签证做担保,但我没要…其实我也想过了,人各有命,凭着自己的努力留下来吧,实在不行我就和我妈一起回武汉生活。”
“我不赞同我妈一些过于强势的想法,但我也不怪她,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两人已经行到了很远,此处洪波卷涌,海风浩荡,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