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在原地愣愣的坐了许久,起身走出店面,下午炙热的阳光照在皮肤上却感觉浑身泛冷,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但他知道自己的置顶联系人或许以后都不会再主动亮起。
“当我愤怒时,我会想象将自己裹在冰块里,我以前的愤怒时像一团烈火,但现在我试着想象我的愤怒是一块寒冰,散发着冷意,令所有接近的人都不寒而栗。”纪彦忘记了这是谁说过的话,他不太理解什么叫冰冷的愤怒,但起码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冰冷的绝望。
他坐在西晒的房间里,仍然觉得有巨大的冰块包围了自己,他呆呆的看着手机,没有痛哭,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体会着被凌迟般的感觉,一刀一刀,冰冷的割在自己心口。
他试着挤出一个潇洒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文龙说的是对的,美好憧憬的画面永远不会发生在现实中,我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追求者罢了。”
如果说心情能够影响到身边时间流动的观感,那么纪彦这些天身边一定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气,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选择默默的承受了这一切。
一个人不开心时候干嘛呢?
如果搁在以前,他的回答是听听歌就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连他自己也很想问这个问题,不开心的时候究竟要干什么,或者说怎么办。
他索性辞去了另一份兼职,花些时间自己在家里苦思冥想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他试着不再喜欢陈冰冰,约会别的女生,跟室友跑步,但所有的一切放到最后,他才明白上天其实丢给了他一个无解的选项,因为他似乎并不能控制自己停止喜欢她。
就像太阳会从东边升起,月亮会被天狗吃掉,星星会一闪一闪亮晶晶,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让自己停止想念她,不再喜欢她,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纪彦因为酒精过敏没办法借酒浇愁,只好开始一根根的抽香烟,就像那时候的文龙一样。
“你要坚强一点,男人这么脆弱的样子给谁同情?又需要谁同情你呢?”纪彦喃喃自语,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点点自愈。
“自愈真是了不起的超能力啊…就是这自愈过程也太疼了。”纪彦心里如是想着。
他订了去悉尼的机票,决定一个人出门散散心,否则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呆在家里迟早会把自己闷成个呆瓜。
“阿彦,你准备去哪儿?”优优下班回家,看到纪彦正在收拾行李,不禁好奇的问道。
“想自己去悉尼散散心。”纪彦回答道。
“哦…悉尼是应该去一趟的,毕竟人都在澳洲了,总是要去看看悉尼歌剧院的。”优优没有察觉到纪彦情绪的异常,深以为然道。
“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最近特别喜欢一个德国大叔,我找了他很多次都没出来,但他竟然约我明天去跟他吃晚饭!”优优喜悦的样子完全是坠入爱河的小女生。
“是吗?那太好了,必须要恭喜你。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纪彦感兴趣的聊道。
“他是那种很严谨、自律,生活作息井井有条的大叔,而且看起来很成熟,很会照顾人。”优优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我算会照顾人吗?”纪彦突然问道。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优优诧异说道。
“就是随便问问,想知道你们的眼里我究竟靠不靠谱。”纪彦面色平静。
“你这个问题好奇怪啊,那我们以室友的名义凭着良心说,谁能找到你这么脾气好厨艺精,还能体贴人情绪的男生真是太幸福了!”优优竟然回答的很认真。
“那我为什么还是不讨人喜欢呢?”纪彦声音像没有波澜的井水。
“没有啊…还是说你为什么单身?可能是太付出了吧,就显得不够吸引人。”优优说。
“此话何解?”纪彦问。
“你给别人一颗糖,又给一颗,再给一颗,糖给得太多太容易了,别人收不过来,哪怕它是甜的也自然不想要了…像你这样一心付出的性格,恐怕就是这样。”优优说到这里,已经猜中了他一定是遭受了某种情感上的变故。
“我这性格真不适合追女生啊…喜欢就会莫名紧张,一颗颗的糖往别人怀里塞,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吧,到最后会觉得得不到的才最吸引人,近在眼前的东西反倒太轻易。”
“可最要命的是,这就是我,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懂什么吸引,就是希望把好的都给她,看见她笑我就满足了。”
纪彦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很想学会如何吸引,就像某天有人告诉你只要披上一件皇帝的新衣,你喜欢的姑娘就会主动投怀送抱,而他始终只能做那个小孩,指着那件衣裳说都是假的,但恰恰并没有人会喜欢那个赤诚的人。
“好吧,不过这个是不是扯远了啊?我刚还在跟你说我的德国大叔呢!”纪彦平时在室友眼中一贯是开得起玩笑的开朗性格,因为并没有把他刚才讲的话细思。
“是啊,你接着说。”纪彦点点头。
“我最近每次只要跟他打电话,你猜怎么的?我偷偷把手机录音打开,把他每次说的话录下来然后反复的听,可以开心整个晚上。”优优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女生喜欢一个人都会这样吗?”纪彦问道。
“是啊,女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只要对方做什么都能很开心。”优优笑道。
“那可真是不错,祝你们明天能够一切顺利,也希望你能加油把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