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秋阳晒得林平苍白的脸蛋发烫。
他被秋阳晒醒,就觉得一阵头晕,险些再晕睡过去,好似气虚之症,随之而来就是头痛,只是比起方才的头晕,就算不得什么了。
勉强睁开双眼,往外面一瞧,发现竟然已是正午时分了,不由大吃一惊,叹气道。
“吃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此刻已经午时了,平日里多是卯时点卯,今日我竟已迟了快三个时辰。”
方欲起身洗漱,前往公堂当值,哪晓得四肢无力,竟然站不起来了。
这下可真吓坏了他,误了点卯不过扣些钱粮,挨些责骂,若是四肢废了,那可是人间惨剧了。
嘶吼一声,双臂使力,撑起上身坐起身来。
满头虚汗,惨白的脸上布满汗珠,涨得通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从胸口吐出。双手扶着墙壁,慢慢地把脚放到地上。
老天保佑。
脚踩在地上,林平紧张的心绪稍去。如此这般,花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扶着墙壁,踱步移到了房门之前。
门外秋阳艳艳,林平担忧的心绪也不由得昂扬起来几分。
也罢!莫不是昨夜饮了假酒?那酒楼掌柜黑须黑面,不似好人,往日里名声也不大好。
左臂撑着墙壁,空出的右臂勉强开门。方才开出一个门缝,忽觉一阵阴风入骨,门外的艳艳秋阳和暖意竟好似全然不见。
只觉阴风自小腿一路向上,最后一股脑钻入了天灵盖里。
他哀嚎一声,随即僵硬下来,整个人倒在地上,顺势带到了桌椅茶具,于是“乒乒乓乓”声大作。
林平躺在地上,陷入昏迷。桌上的茶壶被带倒,冰冷的隔夜茶水流过他的口鼻。但他仍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
邻居左太爷吃过午饭,恰在院外绕圈消食,听得这声哀嚎,还有“乒乓”之声,吓了一跳。
左太爷今年高寿六十有三,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虽然知道院子里住的是林平小子,但是也不敢孤身入内,连忙疾走两步赶回家中小院。
站在自家院子里,看见院中正有不少左右亲邻。
于是冲着左右亲邻和家中老妻,嚷嚷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林家出大事了!”。
众人大奇,有个直爽的黑肤汉子
直接说道:“左爷爷,可不能乱说,我林家那一脉可就一根苗了。”
左太爷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这黑炭头,方才我在院外听得院子里一声惨叫,差的吓得老汉我跌了一跤,老汉赶紧回来找人,你们赶紧找些汉子来我这儿,同我一起去看,晚了怕是一根苗都没了。”
原来那黑炭头也是林氏族人,只是出了五服,不算是血缘兄弟了。不过林平一脉如今血脉稀薄,是以众人平日也是多有照顾。
黑炭头吓了一跳,赶紧跑回家叫上几个昆仲兄弟,又从自家柴房里摸出一把砍柴刀,别在腰间,跟上左大爷他们,往林家去了。
片刻功夫,到了林家,左大爷站在门前,往身后一看,足有三四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个婆娘拿着针线箩正垫着脚往门里看的,一副八卦的模样。
不由大气,指着那婆娘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婆娘,你当是在看社戏么,还踮着脚往前面凑。”
说完又吩咐众人让妇孺往后靠,离得远些,以保安全。
那抱着针线箩的婆娘也是个泼辣的性子,正要同左太爷好好理论一通,忽然被一个汉子一把拉到身边,这汉子正是黑炭头,也是这婆娘的男人。
他将婆娘拉到身后,冲她朝远处努了努嘴,道:“走到那边去把鞋底纳了。”
婆娘瞪了他一眼,他不以为意地别过头。于是他婆娘只好又瞪他一眼,抱着针线箩站到远处去了。
左太爷站在院外冲里面已经高声呼喊,但是院子里毫无应答。
黑炭头抽出腰间的两尺长砍柴刀,握在左手里,走到众人前面,用右手推了推院门,果然是闩住的。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出谋划策。众人到此地已经有了小半刻了,都有些心焦。
黑炭头右掌掌心内力暗吐,击断门栓,推开大门,握紧左手的刀,当先走了进去。
不动声色地将两节门栓踢到门杂草中去,随即抬目四顾,之间偌大的庭院之中,就只有一株少见的,硕大的月桂树立于庭院之中,余者皆无。
他精心聆听,除了桂叶飒飒之声,几无杂音,门外的众人之声竟也不可闻,他虽然见多识广,但也感觉到玄妙无比。
门外众人鱼贯而入,见得院中空空,确是没有歹人在场,或者歹人已经走了。
有眼尖的看到房门虚掩,似有一人匍匐在地。
连忙进房查看,发现林平躺在地上,呼吸声若不可闻。
房中狼藉一片,桌椅茶具滚落在地。
连忙将林平抬上床铺,又盖上一床厚被。
左太爷行事颇有章法,先吩咐人去寻郎中,又吩咐了个汉子去衙门说明情况。最后才不住唉声叹气。
黑炭头也在房中,看着林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心中也是没来由地一阵难受,
不想再看,踱步到了院外,忽然转过头来,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看桂树。
一炷香后,郎中终于姗姗来此,郎中名甄,年四十余,乃是城中小有名气的郎中,因此一炷香功夫算是来得快了。
甄郎中伸手摸着林平的脉搏,然后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