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觉得,我说的这些都是无用的?”余宏的语气重了一分。
云树咬咬唇,无可奈何道:“好吧,我承认,哥哥说的那些都是对我有用的。可是,我又不是想知道什么惊天秘密,为什么清妍姐和师父的事,你一样也不肯告诉我?”
“我们谋事、谋人、谋军、谋国本来都是不断的锻炼自己对事、对人、对全局的观察力和感知力。如果你不能自己想明白,则说明你的功夫还不到家,需要继续练习,而不是忙着发牢骚!”
余宏的这套堂而皇之的话,再度压制住云树的怨气,甚至让她隐隐为自己所学有限而惭愧。
余宏有些心软,又道:“哥哥能与你做伴的时间不长了,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若我们分开之后再见,这些问题你依然想不明白,我便告诉你所有的答案,好吗?”
想到要与这个对他百般照顾的“妹妹”分开,余宏的心是真的软了下去,而那样的话题,则是云树前两天劝师父时,自己说的。
以子之矛攻子,子疏忽而无盾以御,则正中子之心。
于是,云树又一次无原则的原谅了师兄,而且,惯于从自身找原因的云树被余宏成功洗脑:如果我不懂你,是我观人的能力不到家,我会努力学习,直到在你面临难以言说的问题时,我也能够看懂,能够不需你开口便出手相助。
这成了云树后来许多年努力的目标之一,也最终成了她性格中少有的弱点之一,影响着她的命运。那个时候她已经想不起来,原因何在?只是无望的看到,明明努力抗争,却更像背负了一道又一道枷锁,让她的命运之路越走越窄……
这都是后话了。
在白树村,谢莞娘母女离开后,并未有生面孔来村中打探她母女二人的消息,但走村串巷的货郎倒是连着来了两天。
过年时,卓渊并未再主动去云宅找云树做耍,而云树为出行做准备,忙着将各项事务交待妥当,也忘了卓渊。
一日,看完济的账册,同云管家叙话时,云树忽然想起第遇到的卓渊。这才意识到,自村社日后白树村一别,她再没见过卓渊。她都回来这些日子了,,城外的田庄也跑了几次,要是以往,卓渊早得到消息跑来找她了,这回竟然毫无动静。
云树心道:难道真因为卓清妍之事,生自己的气了?而谢莞娘母女是因为没有可依靠的人,才避居白树村,离了白树村,又会去哪里?
想了许久,云树觉得,她们母女最可能的是去找卓大人了。卓大人赴任并未带卓渊母子,谢莞娘是个有脑子的,只要卓夫人不在,她应该是能够说服卓大人再度安置她们母女,只是不知道卓渊母子是否想到此间关系,又是否做了些什么?
云树忍不住向云管家探听了一下卓家的事。
因为卓渊是济阳城中有名的小纨绔,他又算是自家公子在济阳城中关系最好的同龄人了,怕卓渊把自家公子带坏了,云管家便对卓渊和卓家的事上了些心。
云管家讲述的事让云树有些心惊,一时难以消化,转到门前望着冰雪中遒曲的老梅树出神。
云管家说,卓静亭作为西和州通判,主管粮业、田产、水利,监理诉讼。西和州不怎么太平,卓静亭自知兵力疲弱,都不是打仗的料,力劝知州加固边关城防,为改革提供相对稳定的环境。这几年也是兢兢业业,卓有成效,在今年的调整中,卓静亭被提成真定府知府。
云树又想起,因政绩卓著,又被朝廷寄予厚望的单成被留任清河县,致力于推广云家的耕田法。待成果出来,单成怕是能直接升任知州,以后的仕途更会顺遂许多。
不过,相比于西和州,真定府的战略位置更为重要。上届知府不给力,虽统管整个真定府,但外有真国军队时常冲撞,又有对内强悍不训的边军,环境不安定,生产难以发展,改革推广更不利,内忧外患一团糟。
小皇帝赵琰听闻情况类似的西和州,却通过巩固城防来安定环境,发展治下的生产,而建议是通判卓静亭提议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小皇帝力排众议,将没有什么根基的卓静亭调任真定府任知府,让他好好做事。
可是,不知知府卓静亭到了真定府与当地边军究竟是有了怎样的交集,竟然肯将外室女儿许给一个将军做妾。
虽然是纳妾,因是知府的女儿纳给将军,又为着某种目的,礼仪上有些类似于娶夫人,不说十里红妆,也热闹异常。
不幸的是婚礼当日,正撞上真国军队来打秋风。将军胸前系着大红花,正喜气洋洋跨马迎亲,被打的措手不及。真国军队不仅大肆劫虐,就连花轿上的红装新娘子也因过于娇美而给抢走了!
听说,新娘子被劫后,卓大人那外室痛心泣血请求派人将女儿抢回来,可不管是卓大人,还是那将军畏于真国的军队,都拒绝出兵。
云管家赞叹道:“那个外室倒是比卓大人和将军有胆气的,将卓大人拖下马,翻身而上,只身单骑追着真国军队撤退的方向而去,其后便生死不知。”
“可知朝廷是如何处置的?”
“将军明知真国军队惯于在秋季来打秋风,却不用心做好防务,因私废公,被连降sān_jí。知府卓静亭受天子责备,严令他安抚百姓,整顿城防,若有不利,两者并罚,从严处置!”
云树不了解卓静亭将女儿与人为妾的缘由,也不知道他的夫人或卓渊是否在其中起作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