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那两个兔崽子都走了?”皇帝扔下奏折,边走边活动筋骨,南宫敬点头,“儿臣亲眼目睹!”皇帝叹了口气,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那两个坏小子在,朕总是吃不下睡不着的!生怕他们给朕惹出什么事端来。”如今人走了,他就放心了。高九憋笑,立即收拾案几之上的奏章。“父皇所言即是!”南宫敬也是厌烦透他们了,他们南梁的地盘,他们在其中上蹿下跳,一会儿挑拨离间,一会儿挖人墙角,岂止是讨厌,简直可恨!
“朕最近总是心神不宁,老三那边安静的太不寻常,朕担心……”皇帝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不会就那么认命,眼睁睁的看着旁人继承皇位的。这次他的动静应该不会小,只怕……可他毕竟年纪大了,他不想再次目睹儿子死在自己前面。他不明白他是他们的父亲呐,他们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皇位而如此作为?“父皇,也许宁王兄不会……”他话未说完,皇帝已经出手打断,“朕的儿子朕清楚!”南宫敬垂下了头,他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可种种迹象都表明,宁王在酝酿一场大的兵变,他这样说不过是安慰父皇罢了。
皇家的亲情弥足珍贵,不是皇室之人无亲情,而是权利的诱惑太大,不是人人都能坚守本心。一旦贪念过重,就只能沦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兄弟手足相残、父子反目,自古不断。
“朕当初抬举宁王,一是为分废太子的权,二是为江山社稷打算,废太子太过庸碌,在北魏和西蜀的虎视眈眈下,身为守城之主都困难,一个弄不好南梁危矣!三是因为朕的私心,他们当初如何算计的你母妃朕查的一清二楚,如何伤害的你朕都记得,朕不甘心朕的江山落到他们手中。”皇帝将深埋心中多年的秘密揭开了。高九站在角落里神色一暗,“欠债的总归是要还的,皇后一族也好,司徒氏一脉也罢,都将为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就耐心的等着,等着看他们大厦将倾,等着看他们人头落地……
南宫敬心中五味杂陈,鼻子发酸,他想念母妃,想念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好梦太短,噩梦太长!
“可惜呀,宁王目无君父,残忍弑杀,他若继位,无论废太子还是你,再或者清儿和你姑母,还有你那几个年纪尚幼的兄弟,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皇帝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是朕给了他太多,才让他心存绮念!如今后悔,已然是来不及了!”他不明白,人一旦吃过了甜,就再难回头去吃苦了。皇帝给了宁王追逐皇位的野心和实力,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屈居人下做个亲王?
南宫敬握紧了双手,这皇位他还真不稀罕,他更加不是惜命之人。可是谁若敢动南宫清和姑母,他决计不干!幼年时亲眼看着母妃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心痛、那种无力感,他再不想尝试。“那司徒老将军历经三朝,见多识广,他会被宁王兄蛊惑吗?没有那么多兵力,仅凭兵部尚书鲁殇的五万守军造反,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皇帝摇头,一阵苦笑,“不要忘了,还有司徒老夫人那个老东西。”他真后悔没早点解决了她这个祸害。一念之仁哪,让那个老东西欺负了皇妹多年。若是司徒老将军帮着宁王攻打京都城,那一定离不了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东西背后捣鬼。对于这点,皇帝和南宫敬都心中明镜似的。“这场战乱避无可避!”皇帝有些无力,“以如今京都城的兵力,我们只有五成胜算!”皇帝据实跟南宫敬交底,南宫敬呆住了,五成?京都城不过徐恩和许忠的三万人马,哪里来的五成把握?
“朕年前已经让萧绝携朕的兵符去南方秘密掉兵十万,十万大军就盘踞在寿王的封地内。一旦京都城有变,两个时辰内就可以驰援京都城。”皇帝此话一出,南宫敬眼睛晶亮,他脱口而出:“寿王兄的封地,真是个好的藏兵之地。”这么好的地方,谁会留意?姜果然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