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明渊老实了许多,云离又是个话不多的,至于司兰她总有做不完的针线,不是徐申的衣服就是鞋袜。他们一行人行了七八天,刚刚到达北魏境内就遇到了大雪,迫不得已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这都开春了,怎么还下雪了?”司兰为徐雪殇撑着伞,眼睛跟心思全在她身上,险些被正在下车的南宫清看到,明渊立即过去挡住了司兰的身子,轻声提醒她,“别说话,他也在这里。”司兰不明所以,徐雪殇却听明白了,“蒙住脸,兰姨!”徐雪殇轻声提醒她。司兰立即警醒,云离及时送上车厢中的斗笠给她,司兰戴上,故意压低斗笠。她扶着蒙有面纱的徐雪殇,主仆四人先进了客栈。
“老板,我们主子包下这座客栈了!”南宫清的随从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放到了老板的柜台上。北魏民风彪悍,男子成年了都要在头上编着小辫子,他们都爱鲜亮的颜色,衣服大多都是红、橙、蓝、紫色,黑色一般都是在丧事或是带孝时才穿,当然黄色跟南梁一样,是只有皇族才能穿的颜色。
那老板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上下,长得体胖腰圆肥头大耳,他看到那锭金子两眼冒光,一副谄笑的样子,“大爷,对不住了,这客栈已经有不少人住进来了,这大雪天您不能让在下把他们赶出去不是。” 南宫清身穿一身青色常服,头戴玉冠,依旧难掩通身的气派,他微微颔首,“老板说的有理!” 随从嘟着嘴,这主子就是好说话。“给我们收拾个干净的院子就好。”他指了指刚进来的一干随从,“我们这里有六十随从。”老板想了想,吩咐一边的小二,“将东院给这位贵人收拾出来。”老板也不傻,瞧着南宫清身后那穿着南梁士兵铠甲的士兵,就猜到他们定是南梁来北魏给皇帝陛下贺寿的,因此格外小心的招呼着。“这院子大,有五间正房,二十几间厢房,应该足够你们住的!”小二多嘴一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兰落后徐雪殇半步,徐雪殇与南宫清擦肩而过,他们都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一个身穿一身雪白的极品贡缎华裳,长发如瀑布似的垂下,虽然蒙着面看不清下半张脸,可上半张脸那双如古井一般的眼睛足可弥补一切了。南宫清只觉得对方像个迷,若想探究,就能被对方的那双眼睛吸进去。另一个身穿一身天蚕丝所制的锦袍,头戴白玉冠,如画上的谪仙,举止动做无不fēng_liú潇洒,当真是个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美少年。
“掌柜的,还有没有单独的院子?”云离掏出一锭金子放到老板的眼前,老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有……”今天他真是走运,财神来了一个又一个。他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伙计,“顺子,带几位贵客去西院。”说罢,目光不离那锭金子,云离推给他,看向徐雪殇,徐雪殇微微颔首,“走吧!”伙计带着他们几十人一路向西院而去。
就这样,两个定有婚约从小青梅竹马的可人儿做了邻居,而且一做就是三天。
雪越下越大,徐雪殇一身白衣站在西院廊下,南宫清一身青衫站在东院廊下,二人中间只隔了一堵墙,他身上披着件白色的披风,看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想起幼时与杜雪凝、杜俊生、杜俊伟和南宫敬一起打雪仗的情景,那时的他们是那么快乐,可如今两死,一失踪、一中毒,除了他自己,其余的人都已经物是人非。
“主子!”司兰端来一杯茶,送到徐雪殇手里,徐雪殇接过轻抿一口,热茶进了冷肚肠,她才感觉到了丝丝暖意。司兰看向东院,不由得叹了口气,“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她走进内室,取了件徐雪殇的狐皮大衣,走到徐雪殇背后为她披了起来。随后,她出了廊下,转身进到厨房为他们几个开小灶。主子这些年耗费心力太深,瘦的跟麻杆一样,她得给主子补补才行。
“南宫清,你贵为南梁逍遥王,何苦执着于我呢?”徐雪殇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南宫清。就像是心有灵犀,隔壁院子的南宫清此刻也在念着她,“凝儿,你究竟在哪里?清哥哥这两年几乎派人找遍了南梁国,为什么没有你的消息?”
“主子外面凉,进去吧!”云离走近徐雪殇,明渊跟在身后,“陪我们下棋听曲如何?”明渊偷瞄着徐雪殇的表情,想从中发现什么,却是失望不已,“你还真是一块冰疙瘩,居然毫无反应。”他是知道徐雪殇跟南宫清有婚约的,也知道南宫清对曾经的她念念不忘,因此他更好奇这俩人不期而遇会是什么情形。徐雪殇向内室走去,“不好意思,没让你看成热闹。”明渊白了她一眼,直接坐在蒲团上等他们。云离取了徐雪殇的琴,徐雪殇直接拿了一个檀香木所制的盒子,在案几后坐好,她打开盒子取出那块由天蚕丝所织,金线、银线相互交错织成的棋盘,明渊推开桌子上的茶具,见徐雪殇铺好了棋盘,邪笑着抢了一个黑曜石所制的棋盒,打开一看两眼放光,“我说你也太奢侈了吧?这黑曜石和砗磲磨制的棋子又是什么时候做的?”徐雪殇打开另一个砗磲所制的棋盒,里面那白色的棋子打磨的光滑而细腻。“上个月八珍楼收了一块上好的砗磲,库里又有一大块黑曜石,就给主子做了棋子、棋盒。”云离道。明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云离她那副冷暖玉所制的棋子你给扔哪里去了,我去捡!”云离嗤笑一声,不再搭理他,放好琴弹奏起来,他所弹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