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眼前是虚妄还是现实。
她感觉身体轻盈,居高临下看着一切。
前世里,很多时候,她一直觉得有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珠一直在死死盯着自己,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她有时会想,如果我戳瞎了自己的眼珠,她还会存在吗?它一直跟着我,是有一天会流出血来吗?
如果爷爷在跟前,那只眼珠会消失一会。
眼前老人有些干瘦,头发都要白透了,两眼却精亮,眼神中时时刻刻仿佛都透着对全世界的刻骨恨意,他看着眼前一个倔强的七八岁的小女孩,眼底的寒意犹如刀锋,冻得人牙齿打颤。。
“爷爷,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在限定时间里把基本的针灸术全部掌握了。这次班级春游的钱,是我自己打零工穿了一个月的珠子赚来的,请你让我参加。求你了,爷爷!”
“不必废话,回去!”
看到这里,简妍嗤笑。
春游什么的,真是幼稚,放心,长大后有的是好玩又刺激的事,让你去体验,保证你乐在其中欲罢不能。
突然画面一转,一张妇人慈祥的笑脸出现,她眼角闪现的阴狠却让人不寒而栗。
“母亲,母亲,我听话,我一定听话,求求您不要在让我喝药了,我全身无力……”
“动手!”
这时,简妍已经轻笑出声了,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的笑声为何如此年轻又悦耳动听。
愚蠢的小妹妹,求饶什么的,真是让我笑得要岔气,活动这么窝囊,死了才是幸福的事。
冬雨轻手轻脚地进门,收拾屋里的狼藉,颇为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
简妍听到声音醒来,凉凉叹气。
我现在又是林若菡了。
她睁开酸涩的眼睛,声音嘶哑,“冬雨,什么时辰了?”
“大小姐醒了?刚到巳时(早上九点),”冬雨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把林若菡扶起来靠坐着,声音压得很低,“您稍等,我屋里有热水,我马上给您端来。”
说完,冬雨转身出门。
不一会,她闪身进门轻声关好,从夹袄下摆掏出一个小茶壶,就着茶壶嘴伺候着林若菡喝了几口热水。
喝完水,冬雨马上把小茶壶藏到夹袄下面,匆匆出门去了。
林若菡闭上眼睛,心里叹气。
自己大意,不该怪敌人凶狠。
胃里有了热水,稍微舒服一点。
她艰难起身,把刚才藏好的糕点找出来,刚吃了一口,发现冬雨又进来了。
手里还紧紧攥着半个馒头。
看到林若菡在吃东西,冬雨有些愣。
“过来,”林若菡把其中一块栗子糕递给她,“吃吧。”
冬雨纠结好久才小心翼翼接过,但并没有吃。
她从怀里掏出一方皱巴巴的帕子,仔细包裹贴身藏好。
林若菡叹气,又给了她一块,“现在就吃。”
主仆两人一坐一站,吃着糕点充饥。
冬雨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时不时偷眼瞄着林若菡。
林若菡心中已百转千回。
“冬雨,你能到药圃帮我摘点草药吗?”
摇头。
“用银子交换呢?”
犹豫,点头。
冬雨瞪大眼睛看着林若菡。
只见她走过去找了一支镶满宝石的步摇,狠狠往桌上一摔,随意捡起几颗掉落的宝石,头晕目眩的塞到冬雨手里。
至于地上掉落的碎宝石,她根本视而不见,也没力气去捡。
冬雨连忙跑过去,小心翼翼捡起全部的碎宝石放入妆匣。
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林若菡要的几味药名,一并心里飞快的计算着,随后,她把手中整块的宝石又放回妆匣,从里拿出几颗碎的,细细估算了一会,然后紧紧攥着那几颗碎宝石,往后园药铺飞快跑去。
她们都说大小姐变了,看来真是变了。
不过,这样才好。
原来妆台上最后留下的仅有几件首饰,以往小姐只舍得睹物思人,哪里会像今天这般。
不想了,不想了,免得把小姐交代自己要买的草药名给忘记了。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林若菡把妆台上所有的东西祸害了个遍,所有能用作随身武器的部分均被她毫不留情地拆了下来。
拆不了的,就用摔的;摔不了的,就用举起椅子砸。
累得她呼哧带喘。
突然,她似乎想起来什么,艰难地钻进床底。
好半天,才费劲地从床板缝隙面挖出一个荷包。
藏荷包的位置极其隐蔽又讨巧,一般人据算拆了整个床架子也找不到。林若菡觉得原主也不是傻得没救,也许是从小父亲不管,继母把她养废了吧。
呵呵,和自己有点相像呢,我至少还比你好了一星半点,虽然讨人嫌,但至少吃饱穿暖长大后还能膈应人了,羡慕我吧。
林若菡一边从床底爬出来,一边想着。
她在桌边做好,歇了歇,开始拆荷包,打开一层手绢,才看到里面是一枚半个手掌大小的玉佩。
颜色透亮,光泽温润,毫无瑕疵,那打开的瞬间,一道温煦却耀眼的光芒射出,让林若菡闭了闭眼睛。
最奇妙的地方是它的设计和雕刻工艺,仔细看去,是有两块玉佩以龙凤和鸣的形式严丝合缝地衔接在一起,林若菡按照记忆,在龙爪出轻轻一用力,两块玉分开成独立的龙佩和凤佩。
构思之巧妙,匠心之独运,世所罕见。
价值连城。
林若菡不停摩挲着着玉佩,心里想着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