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的厉害,走两步就满身汗,粘粘的糊一身,可不舒服,眼看着乌云越来越厚,欲来一场不小的雷雨,阿忠看着头顶的汹涌,缓缓走向桥头立着的男子,“在看什么呢”
“你明知道。”那男子并没有回过头,直直的盯着河面上的微波,阴雨的气压让河面微起波澜,湿腥的水汽带着热浪扑向两人的面庞,彼此都不再言语,静静比肩立在桥头,直到远处传来一声闷雷,乌云也压的更低,那男子才转身准备走,“别再等了。”阿忠冲他的背影说到。
男子闻声停下脚步,“十六年了,我怕她找不到回来的路,每天都给她唱回魂曲儿,她听到就能回来,我一直在这里,总能等到的。”男人苦涩的说着,眼里透出淡淡落寞,又苦笑一声,“其实也不是盼她能回来,就怕她在外面飘着,从小就过的颠沛流离,我想给她个家,可还没来得及跟她说……等哪天她听见我给她唱的曲儿,循着声就回来了,也不算是孤魂野鬼了。”
“庆良,其实……”看着赵庆良怀有期待的眼神,以及谈到林萍芳时眼里的柔情,后面的‘也许是她不愿回来’阿忠没有说出口,昨夜祠堂里林萍芳的决绝与哀求仿佛还在耳畔,但她的眼泪又让阿忠不明白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因为透过她的泪眼阿忠看到了深深地不舍与思念,阿忠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彼此都还挂念着对方,却一个执意不愿见,一个痴心傻傻等,互相纠缠十六年。
“会听到的,会等到的。”也只得如此安慰他,拍拍庆良的肩膀,阿忠准备离去。
“昨晚你去哪里了,让我去告诉他你不回去的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回他那里,还有,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个朋友,我们有约而已,手上的伤是我不小心,你不用担心,要下雨了,早回吧。”说完背对着庆良摆了摆手,隐匿在了桥的另一头。
昨天晚上阿忠被林萍芳约到城北祠堂,她说当时跟冥差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马上就要步入轮回,特意来通知他一声,欠给阿忠的债还不完,来世再偿给他,希望他不要记恨。阿忠低头看着燃尽的贡烛,良久才开口,“还剩多长时间”“四个月。”林萍芳无奈的说着,“我受了千刀万剐的折磨,不去喝那孟婆汤,为的就是记得他,没想到,到头来当鬼还有个寿终,只跟冥差换来十六年。”
“你去见见他吧,他一直在找你。”阿忠看着林萍芳语重心长的说到。“不行,我哪还有脸去见他”林萍芳急忙反驳,“但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去吧,不是说没时间了吗。”阿忠抓住林萍芳的胳膊,瞪着她的眼睛。
“即使他不在乎,我心里也过不去,那些事让我不能面对他,你懂吗,”林萍芳抽出阿忠拽着的手臂,一步步向后退,直到抵到供桌,双手摸索着撑在身后,泪水渐渐涌上眼眶,“求你,别告诉他我在哪,就当你没有见过我,求求你了。”阿忠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林萍芳,她渐渐滑坐到地上,头埋到双腿之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好,我不告诉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许久,阿忠心酸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