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如期而至,它不会因为黄漫拥有了第一个迷妹而发生什么改变,反倒是因为它,黄漫才会被毕韩追着捅刀子,黄漫管这叫草泥马效应。
自己重生只是顶掉了一个歌唱节目,应该不会因此影响到今后什么吧,毕竟自己初中毕业那么多年,足够一个小蝌蚪长大并开始制造小蝌蚪了,但也没听说过这所中学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啊?真要说什么人物,那俩在校长室门前互相桶刀子的学生应该是这所学校出过最轰动的人物了吧,想到这,黄漫就没啥负罪感了,这社会就像金字塔,上层资源就这么少,没道理不争。
2004年12月31日晚,非常久远的年代和记忆,黄漫时常回想,自己竟然这样过了半辈子,时间快的能让恸哭的孩子成长为笑容代替所有表情的青年,喧嚣的校园和拥挤的人群像极了电影里的胶片,一帧一帧在黄漫泛黄的记忆里划过。
“甲: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时光的车轮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伴随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满怀着喜悦的心情,2005年元旦如约而至
乙:新年拉近了我们成长的距离
甲:新年染红了我们快乐的生活
乙:新年让我们截取下了四季的片段
甲:新年给了我们人生的禅想
乙:在这一刻,我们已经感受到了春的气息
”
主持人的开场白将黄漫的神游打断,唉黄漫摇摇头一口白气呼出,练气不久,但也稍见成效,这口白气吐出好远,以前黄漫高中的物理老师是个小老头,有天课前站在走廊外吸烟,一道烟柱从嘴巴喷到脚面,让黄漫和躲在宿舍里一起抽烟的烟友惊为天人,尝试多遍,不得不感叹你老师之所以是你老师。
新的人生,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罢?在冗余的开场过后,黄漫提着吉他,带着些微朝圣的心,一步步迈上人生第一个舞台,尽管它是如此简陋,如同儿时第一次穿上的廉价内裤,但总归兜着个屌大的梦想不是。
“下边有请三年三班黄漫,为大家带来歌曲《女儿情》,掌声有请!”漂亮的女主持报完幕悄悄的退到了舞台边缘。
黄漫站在聚光灯后,看着台下拥挤成一个个方块的人群,深深吸了口气。想当年初一的时候,学校举行讲故事大赛,黄漫被班主任强行推上台,那个时候黄漫站在台上,话筒太高,怎么也够不到,把话筒调低吧,太重了,固定不住直往下掉,下边哄笑声一阵接一阵,黄漫心一狠,直接不用支架,拔下话筒,全程拿着把故事讲完,不知是深秋的风太冷,还是黄漫穿的太单薄,双腿抖的能发电,但黄漫嘴上还是镇定的将那个微小说当成故事讲完,最后还得了第二名,并列一等奖,惹得和他熟识的女生不停的声讨他取巧,把小说当故事取悦众人。
那时候害羞的我啊,已经死在岁月里。
台下的同学看着一个阴影站在台边久久没有上台,嘘声由小变大,站在黄漫身后的团支部干事都想一脚把黄漫踹上去,但只是个美好的愿望,实际行动就变成嘴上喋喋不休的催促。
黄漫瞪了他一眼,我这是酝酿情绪,你催个什么劲。慢悠悠的,黄漫还是踏上了阔别十多年的舞台,下边的嘘声顿时更大了,你拿着个破吉他你摆什么架子,等你大半天了!
黄漫不管下边一群小朋友,自顾自坐了下来,一个话筒架在嘴边,一个话筒架在吉他边,多么落后的年代轻轻拨了几下琴弦,天气太冷,手都有些冻僵了,还有些疼。几声低弦,观众慢慢安静了下来,直到几乎鸦雀无声,赚足了姿态的黄漫深深看了一眼台下作为评委坐在第一排的刘茗逸。
“鸳鸯双栖蝶双飞,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愿今生常相随,
”
黄漫压低了嗓音,给这歌降了一个key,没有高亢婉转,没有喜悦,不掺杂本应融于歌曲的凄凉遗憾,就如曾经讲故事一样,黄漫似乎用一种作为旁观者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的情绪,将歌曲娓娓道来。
渐渐的,黄漫似乎不是旁观者,似乎他成了那女儿国国王,但他的情绪,没有哀怨没有委屈亦没有愤恨,他就这么淡然的,如同享受命运给予的所有不公,却不会对命运做出任何反抗,这种感觉不是懦弱,而是坦然。
观众听着听着,简单的吉他调,轻声的诉说,说不出什么感觉,唯独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大家都听得有些心塞,但为什么还想继续听下去,男生们开始起哄,宣泄着自己过剩的情绪,而女生,有些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直到黄漫停下手中的吉他,用喉音,轻轻的呢喃着:愿今生常相随,常相随
不知道谁带的头,掌声稀稀落落的响起,最后甚至高过了那晚在食堂给教导主任的掌声,个别捣蛋的男生,还躲在角落把手指塞到嘴里,发出尖锐的口哨声,总之表演很成功,黄漫很装逼,上辈子很少装过这么溜的逼。
“看来黄漫同学的表演很精彩,我们再次掌声欢送”漂亮女主持又跑了出来,黄漫不认识她,但就冲着她的长相,黄漫觉得认识一下也不是不行,黄漫本不想走,但话都这么说了,黄漫只好攒足了姿态走下台去。
也许看过这次表演的人,在多年后都回忆不起这一场景,但等在台下的某个小朋友,以权谋私的站在台边,不管岁月变迁,也许只有老年痴呆了,才会忘记,那个提着一把吉他,背着的灯光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