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霓被拍醒的时候,看见俩人,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她面前。一个弯腰俯视着她、一个仰头睥睨着她。两人的共同特点是不男不女,共同的表情是都很兴奋,一副捡到大便宜的样子。
泥霓爬起来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sorry,不是泥宝宝见识短,实在是眼前这俩人太怪异。
白的凑过来,“不认识我们?那就对了。”
黑的倒背着手在她面前一顿嘚瑟,“这里是阴间。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死了。”
然后,一黑一白同时仰天大笑。
泥霓一听,自己真的死了?太好了。
泥霓从善如流地上前一步,叉腰仰天大笑三声,笑声之响亮、喜形之于色,足以将那俩人造蒙。
这么年轻漂亮的妹纸,听到自己的死讯还能笑得如此之灿烂,倒叫那俩人十分钦佩:“千百年来,我二人见惯了众生的生死相,惊恐万状者有之、嚎啕大哭者有之、死不瞑目者有之。像你这样面对死亡不哭不闹反倒乐于接受的,千古第一个。我且问你……”
泥霓知道他要问什么,她泥霓也不总是智商不够,“我当然高兴啊!因为我死了,就可以回到落京了。”
那俩人对视了一下,“落京?我们这里没那个地方。”
泥霓笑昏了头,“当然没有,因为落京在阳间,你们阴间哪里会有。”
泥霓说完忽然清醒了:不对!她怎么来到了阴间?她不是应该回到落京吗?
泥霓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俩人……天哪!这不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吧!
白无常对她呲一呲白森森的牙齿、黑无常对她吐了吐红艳艳的舌头,“正是我俩,负责死后接引你去阴曹地府、面见阎王。”
泥霓大惊,什么?!她真的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
泥霓这才仔细打量四周,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眼前昏黄不定,周围十分安静,甚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她脚下是一条黄土路,两侧开着彼岸花,那种异常妖异浓艳的花朵,红的如火、白的如荼,充斥着泥霓的视野。泥霓在网上看过,据说彼岸花是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具有唤起死者生前记忆的魔力。
天哪!这真是阴间啊!
难不成她真的是医学意义上的“死亡”了?!
泥霓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黑无常手里抖出一根铁链子,就要往泥霓的脖子上套。
面对小鬼索命,任何一个情志正常的活人都不能平静接受。
泥宝宝也不例外。
泥霓拼命挣扎、破口大骂。
白无常将铁链子套紧、打了个结,“想跑?你往哪里跑?到了这儿只剩死路一条。”
泥霓被黑白无常一根铁链子,就拉到了阎罗殿前。
阎罗殿前阴风阵阵鬼火幢幢、牛头持叉马面横戟,殿上一张公案后面坐着一人,峨冠博带、器宇轩昂,看穿戴像是帝王模样,正在翻看一本簿子。
泥霓心说这就是阎王吧。
为了能回到落京,泥宝宝豁出去了,死生不畏鬼神不惧,泥霓跳着脚手指阎王的鼻子一顿臭骂,说他们抓错人了。
骂了一会泥霓忽然觉得,这个阎王怎么长的和那个蒙恬一模一样啊?!眉眼、身材、胖瘦,除了穿着打扮简直就是一个人嘛。只是有一点不同,那个蒙恬神情恭顺态度谦卑,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像个跟屁虫;而这个阎王则高高在上不怒自威、颇有一番威严气势。
阎王等她骂累了,“吧嗒”合上簿子,“确实抓错了,我们的生死簿上根本没有你这个人。”
黑无常很意外,“不会吧我主?我们大秦e国的每一个生灵早就分门别类登记在册,六道众生各行其道而又转化轮回,一直井然有序,不可能落下一个、也不可能多出一个。除非……”
阎王接道,“除非是公子放进来的,我们这里没有记录。”
白无常道,“若真的是公子放进来的,必是有原因的。我们留她在这里恐误了公子的正事。”
阎王想了想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黑无常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儿,圈里出现了影像,是泥霓先将顾擎宇打落至水,然后跳海自杀的过程。
阎王看完自言自语,“自杀?”
黑无常道,“我主,这恐不是公子本意。”
阎王说道,“既是公子放进大秦e国的人,公子自会处置,我们切不可随意插手坏了事。”
黑白无常同时抱拳秉手,“是,请我主示下。”
阎王扔下那本生死簿,“生死有命,须尊定数。黑白无常,将她送回去吧。”
白无常上前,在泥霓的脑门上拍了下,“记住哈!自杀是最不可饶恕的行为,这次你是沾了公子的光,下次可没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了。”
泥霓只觉得脑袋一沉、眼前一花,一股咸腥的海水迅速涌进鼻子、嘴巴,呛得难受,她拼命将头仰出水面,大声咳嗽。随后,后腰上一双手将她举起,她这才睁开眼,看见自己还在海面上扑腾,几个救援的人,正努力地将她拉上一艘小舢板。
泥霓被救援人员弄上小舢板,才想起来顾擎宇。她扒着舢板的边缘大喊,“还有一个!还有一个男的没救上来!”
救援人员看着茫茫的大海,遗憾地摇了摇头。
泥霓知道顾擎宇被救上来的希望渺茫,一口血水喷出来,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救援人员喊道,“快,送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