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养了一大帮鸡,还有牛栏,大娘一看张大头扶着老头回来,顿时慌慌张张问:“咋了这是?”
水大伯一摆手道:“没事儿,就是胃疼了一下,这小子非要把我送回来,都说没事了。”
张大头呵呵笑道:“没事就好,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大娘那我先回啦”
大娘看了看老头,太多没事一看他要走,连忙拉着他:“急啥,家里煲了红薯,来两条吧!”
这货刚刚在水坝上吃了个肚圆呢,不过看着大娘那热情的样子,当下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啦!”
“客气啥,尽管吃吧,记得小时候你小子还天天跑来家里揭锅盖呢。”大娘笑呵呵道
张大头嘿嘿挠着头,这大伯和大娘都是乐善好施之人,小时候饿得慌了,他便经常跑到这来寻吃的,他们也不介意,有啥吃啥。
不过自打长大了点之后,就基本不来了,到现在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来过,厨房里黑漆漆的,看起来一如当初。
他心中一酸,两个老人都八十好几了,这黑漆麻乎的,灯都不咋舍得开,经常摸黑踢到凳子。
刚刚进来时,大娘就把裤卷撩起来在那里搓药酒,一道道黑紫色的印子。
妈的!以前是人穷志短,现在说啥也不能袖手旁观。
锅里果然熬了一锅番薯,是放在薯叶上边熬熟的,这薯叶是农村喂猪的猪食,熬这玩意的时候,把番薯放上边等好了也就自然一起熟了。
就是会多了一股薯叶的味儿,味道不咋好,现在村里头已经越来越少人养猪,也越来越少人还用这种方式熬番薯吃啦。
张大头一手拿了一只,心中感慨万千,这感觉莫名的熟悉啊。“大娘,我拿两个啊。”
“多拿几个呗,这玩意不值钱。”大娘在一旁笑呵呵摸到了开关,啪地开了灯
虽然是大白天,不过厨房仍旧是黑漆漆的,因为烧的柴火的关系,屋子里四处是黑灰,自然是亮不到哪去,便是开灯都是昏黄昏黄的。
让刚从镇上回来的他感觉到了这中间的巨大差距,“咦,大娘,这开关线哪去了?”
“断啦好几天啦,你伯爷天天也不知忙啥,换根绳子都没时间。”
张大头想起对方那颤颤巍巍的样子,赶紧道:“绳子在哪,我来换吧。”
大娘忙说:“不用不用,等他换就行”
张大头二话不说,扭头就进了厅里面,果然看到一个大木工箱静静躺在哪,里头啥都有。
在农村老一辈人家里,木工箱几乎是人人都有的玩意,木匠是一门手艺,大家多少都会点,家里的家具也都是自己亲手打造的
这带绳子的开关就是这弊端,时间久了必然会断,基本一两年就得换一次,一不小心用点力,可能半年就得换
从大伯家出来,张大头便奔老王头家里,见面兜头就问:“水大伯的病你知道不?”
老王头一愣:“知道啊,咋了?”
张大头赶紧问:“那有得治不?”
“治是治不好了,年轻那会倒是没问题,就他那岁数迟喽。”老王头摇头道。
张大头一听不由问:“难道他以前来找过你开药?”
“开过啊,不过光吃药有个屁用,那老头省得要死,一天吃一顿饭,还天天下地干活。”
“那……真的没办法了么?”张大头不死心问
老王头摸着胡子道:“治好是不可能了,不过缓解却是能办到的。”
张大头:“咋个缓解,我刚刚看到他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他有吃药缓解吗?”
“吃个屁。”老王头撇了他一眼,“你以为药不用钱啊,那老货向来都是说撑撑就过去,反正也治不好。”
“那叔……你跟我说说呗,药钱我出。”张大头冲他道。
老王头眼睛愣愣盯着他,没说话,过得好一会才道:“小子,你是吃错药了吧?”
这犊子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却还是道:“说啥呢,就不许我做点好事吗?”
“做个屁的好事,人家有两个女儿呢,那老货省吃俭用,还给女儿家里寄钱。”老王头不屑地道。
张大头听了顿时一阵愕然,心说不会吧,都八十的人还给女儿寄钱,这特么算啥事?“你咋知道?”
“咋知道,钱都是我帮忙拿镇子上寄的,你说我知不知?”
“难道现在还寄吗?”张大头有些受不了了。
老王头想了想:“现在……好像不寄了,不过前几年我还给他汇过一笔两千的款子,说是女儿得了病治院,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张大头了然道:“这生病是正常,做父母的有钱自然会出钱。”
老王头却不屑地道:“出个屁,那女儿不是生病,就是儿子结婚,要么就是起房子,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哪回写信回来都是在哭穷,两个女儿没一个是省心的”
……
张大头沉默了一会,还是继续道:“叔,不管咋样,小时候我也在他家吃过不知多少顿,这个恩总得报。”
老王头听了却是重新打量起他来,良久,才出声道:“好小子,看来这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说得还有点道理,你这良心见长啊!”
“叔,你说这就错怪人了,我良心一向很好。”张大头嚷嚷道
老头把嘴一撇:“放屁,你个坏犊子老子还不知道,以前老子家里的鸡蛋是哪个嘴碎的偷吃,你当老子不知道?”
张大头一听他揭老底,立马就心虚,好吧,以前他都是裁脏给二愣子的,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