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假装没听出燕姐的威胁之词,“燕姐,如烟听燕姐说起宜春楼和万合楼。这宜春楼和万合楼可都是……可都是让人快活的地方?”
燕姐点头,“那是自然。虽说来的爷儿不同,但都是让各位爷快活的地方。”
“这宜春楼接待的爷儿,可比不得来万合楼的爷儿吧?若论养活人,万合楼只怕能养活多少张嘴了。”
燕姐叹气,“如烟啊,要不怎么说燕姐就指着你了呢。说起来,你可真是燕姐这几十年从来没见过的聪明人啊,这么小小年纪,简直就是天生该来咱们万合楼的姑娘啊。你这一身技艺,拿到万合楼,哪一项不是惹得那些爷儿疯狂砸银子?可惜啊,偏偏你才六七岁,实在是太小了些。你别看这宜春楼夜夜人来人往,可论砸银子,那可比不上万合楼。谁让万合楼出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主儿呢。”
“如烟啊,燕姐也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你莫看燕姐对如梦做出这样的事,可是啊,你问问,宜春楼的姑娘,哪一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不是燕姐单单只对如梦如此,燕姐没这么狠心。若燕姐不帮如梦这一把,如梦日后必定还心存幻想的。宜春楼里,个个姑娘皆是如此,便是燕姐我……当年也是这般过来的。”
燕姐说着,用手帕拭了拭眼睛,也不知道是真哭了还是演戏。
何灵叹息,“是啊,若是燕姐都遭了这样的罪,原也怪不着燕姐了。只是,宜春楼的姐姐们遭了这样的罪,挣的银子可够糊口?比起那万合楼如何?”
燕姐摇头,“那如何能比呢?万合楼里的姑娘,那可都是人上人啊。出入万合楼的爷儿,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且不说挣的比不了,那万合楼里的姑娘,活得也是心高气傲的。如烟啊,燕姐心疼你,燕姐断不会害你的。你这样的美人胚子,你娘亲又将你养得如此娇媚,原本就该是去万合楼的,燕姐怎么舍得将你留在宜春楼里呢。你放心,你在万合楼,自然活得高贵着呢。”
何灵抱着燕姐的小腿,“燕姐,如烟有一个法子,可保如梦姐姐给你挣下更多的银子,且挣得更轻松些。若是我将这法子说出来,燕姐可愿意一试?”
燕姐摇头,“如烟,你姐姐不行的。万合楼里的那些爷儿,可不是将身子给了他们就能伺候好的。他们啊,未必就是冲着你的身子来的,也许坐一晚上,只为听你一首曲子,或者与你赏一幅画。你爹娘也不知为何,明明将你养得如此高雅,却一点儿也没教你姐姐。你姐姐模样也是顶好的,怎么……”
何灵抬起头眼中全是期望和哀求,“燕姐,你听我说,你既然看中了我,那我是可以去万合楼的。燕姐,你也说了,到万合楼的爷们,他们要的是知音人,并不看重身子。既然如此,何不就让我两姐妹做一出双簧戏呢?他们要听音赏画,如烟都可以,只要他们不知道如烟还是个孩子便是了。”
燕姐摇头,“如烟啊,你可真是个傻孩子,那万合楼里来的爷儿,咱们可惹不起的。你做了这样的局去骗他们,一时半会儿他们是看不出来,天长日久了,那可是给万合楼惹下泼天大祸呢,使不得使不得。燕姐再爱银子,断断不能脑袋也不要了吧。”
何灵使劲抱住燕姐,“燕姐,你是女人,你自然知道男人最喜欢的就是个得不到,只要将如梦姐姐做一个清官儿,只卖艺不卖身。甚至,传出话去,万合楼出了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奇女子,偏偏谁也见不着她的庐山真面目,这不是让他们可望不可求吗?等到三五年,如烟再大一点,再揭开这清官儿的庐山真面目可好?越是神秘,上赶着的男人越多啊。”
燕姐一脸惊讶地看着何灵,“如烟啊,我的儿啊,你小小年纪竟然深谙此道。燕姐真是没看错啊,你天生就该是在万合楼里被供起来的高贵女子啊。”
何灵听得燕姐的语气有些松动,“燕姐,你若是相信如烟天生就该在万合楼里,就容如烟试这一次。燕姐,莫说你惜命,我们两姐妹谁不惜命?若不是惜命之人,又怎么肯闭了眼睛将自己卖到勾栏青楼里。”
这是一着急,将“勾栏”和“青楼”都说了出来。
燕姐嘿嘿一笑,“如烟啊,你爹娘怎么生得你这么个女儿?怪不得你爹娘只教了你琴棋书画,你是狐媚子转世的吧?清白人家的女儿,居然也知道勾栏和青楼,说出来谁信呢?”
眼珠子转了又转,“如烟啊,你且跟燕姐说说,你跟如梦如何演着双簧戏?你姐姐……她开口说话就会露馅儿的,如何能演?”
何灵飞快地说,“燕姐,且让姐姐养几日的伤,正好咱们可以细细谈谈这事。燕姐,你放心,我与姐姐情深不离,为了我姐姐为了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将这双簧好好演下来。燕姐,要挣钱,也不在这几日的。咱们得放长线钓大鱼呢,若是钓不着大鱼,咱们自个儿将鱼养大了也行啊。”
何灵胡乱地说着自己的想法,虽然言语间有些混乱,但是燕姐毕竟是欢场中打滚的人,自然明白何灵的意思。
燕姐盯着何灵看了看,一句话不说。
何灵着急了,“燕姐,今日姐姐挨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