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鹤染一行交给胡天才,无言便告辞回京,临走时还往默语乘坐的马车处看了一眼,忍了又忍,还是在那车窗边说了声:“走了!”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迎接天赐公主回府,天赐镇出动了所有的百姓,每一个人都不是空着手来的。
有人带了鸡蛋,有人拿了鸭蛋,有人挑着青菜,有人拎着土豆。听说今早上还新杀了猪,肉已经送到公主府上去了。人们告诉白鹤染:“鸡蛋鸭蛋都是自家养的鸡鸭下的,菜是秋末收的,储在地窖里,猪也是在山里散养着的,所有东西全部产自咱们天赐镇,不花银子。”
他们说起这些时特别骄傲,白鹤染看得出,那是一种由心里往外散发出来的骄傲,因为他们是天赐镇的居民,也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对这个新家有了归属感。
她没有推辞,乐呵呵地把大家提着的东西收下,因为人太多了,所有人都提着东西,十几辆马车原本就装着东西,根本不可能再装下这些。于是百姓们便自发跟着她一起往公主府走,还告诉她:“公主请放心,咱们跟到府门口,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了,不会打扰您。”
还有人说:“待会儿您瞧瞧公主府建得好不好,建府那会儿我去做过瓦工活儿,镇上好多人都去帮忙过。咱们真是一心一意希望把公主府建得更好更漂亮,十殿下的人要给咱们工钱咱们都没要,就是希望公主您能喜欢上这里,然后长长久久地住在这里。”
有人笑话他:“你想得美,怎么可能长长久久住在这里,公主早晚是要嫁人的,将来一定是搬到尊王府去住,说不准还要搬到皇宫去住呢!”
胡天才吓得赶紧提醒他们:“可不好乱说话,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人们连连称是,也纷纷表示自己有些忘形了。
白鹤染笑着告诉他们:“我虽要成婚嫁人,但也不会彻底搬离这里。天赐镇的公主府是我自己的家,兴许我就招了驸马搬到这里来住,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一边与人们说着话一边往前走,张望间看到一个婆子也挤在人群中,手里拉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子,正乐呵呵地说笑。她看着眼熟,便冲那人婆子招招手,“大娘,您过来。”
那婆子一愣,没想到白鹤染点名叫自己,于是赶紧拉着手里的孩子,在人们羡慕的目光中走上前来,“公主殿下,您叫我?”说话间有些激动,脸都是红的。
白鹤染一直挂着笑脸,还伸手去捏了捏那孩子的脸蛋,这才道:“我若没记错,大娘从前在痨病村里给大家做过饭,我来过几次,远远闻着特别香。”
那婆子点点头,“公主您说得没错,我得病之前就是做厨娘的,手艺很是不错,一家人都靠我赚钱养活。本来家里好好的,可是没想到儿子被过了病气,接着就一连串儿的过给了全家人。”她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没有泪,泪早就流光了。“家里人一个过着一个,都死了,就剩下我和我的小孙子。”她说着把孩子往前推了一把,这孩子五六岁大,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特别可爱。“他也得了病,我们是一起被送到的痨病村。来了之后我就帮着村里做做饭,大家都是病人,谁也不嫌弃谁。说来也是我们命好,还没病入膏肓就等到了公主您的痨病丸,这才活了我们的命。”
这婆子说到这里就要跪下,小男孩儿已经先她一步跪一下来,砰砰就给白鹤染磕头。
她赶紧把人拉起来,“解治痨病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该道的谢也早就道过,该磕的头也早就磕过,往后真不用见着我就这样。大娘,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们现在在镇上是如何生活的?可有找了什么活计?”
婆子摇摇头,“暂时还没找,山里种着两亩菜田,也有两亩稻子,打下来够我们吃的。主要是这孩子还小,我要是出去做工了就没人带着他。等再过两年,他大一些,我就可以把他送到天赐书院去读书,到那时我就可以找事做了。我有手艺,找个活儿干不难。”
白鹤染又看了看那个小孩子,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说:“我叫壮壮,我姓吴。”
身边的婆子补充道:“小时候他爹说叫壮壮好养活,也是希望他能长得壮实结实。就是没想到孩子活了下来,他爹却没了,连个正经名字也没取成。”
白鹤染点点头,又问那孩子:“你愿不愿意跟我到公主府去?”
孩子不明白,“我去公主府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到公主府去?”
白鹤染说:“到了公主府,你可以跟我的弟弟们一起读书习字,也可以跟他们一起练武学功夫,还能帮我做点事。再过两年你长大了,我就送你到天赐书院去读书,好不好?”
孩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提出疑问:“可是奶奶也说过两年送我去天赐书院读书……不过我也想现在就读书习字,也想学功夫,如果公主姐姐需要我帮忙,我也很乐意。不过,我为什么要到公主府去住呀?”小孩子的脑袋瓜很天真,就是反复的问这一个问题。
白鹤染笑了,“因为我想请你的奶奶到公主府来帮我做饭吃,如果你也来的话,她就可以带着你一起过来,不用再担心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无人看管。”
壮壮眼一亮,“真的?”说完转过头跟身边的婆子说,“奶奶,你可以去做工啦!”
吴婆早就激动得直抹眼泪,说着话就又要给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