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古府男女各司其职,忙活着份内的活计。古府后门外,大古家村的古吴氏手里拎着一只大公鸡徘徊不去。
丁家宝和另一名家丁一起赶着骡子拉的板车回来,板车上推放着一袋一袋的米面,足有半车。除此之外,还有装满青菜、肉和蘑菇的七八个篮子,以及不知装了什么的三个背篓。
古吴氏认得丁家宝,厚着脸皮一脸谄媚地凑过来,跟在骡车旁,“大兄弟,大兄弟,我是古二妞的四婶娘,我家二妞承大兄弟照顾了,呵呵……呵呵……”
大年初一的时候在古府门前撒泼闹事的人,丁家宝自然记得。他连个正眼都不愿意给,“起开,起开,别挡道儿,我不认得什么二妞不二妞的。”
古吴氏急了,“哎,大兄弟,我家二妞可是卖到古府来的,咋能说不认得。诺,诺,”她举了举手中还在挣扎的大公鸡,“这可是我这个当婶娘的特意送来给二妞补身子的。”
丁家宝并不理睬她,大步走上前,拍响后门,“我们回来了,开门。”
门里有人应了一声,门栓响,很快的,结实的两扇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古吴氏急的不行,“大兄弟,大兄弟,麻烦大兄弟叫二妞出来一下,就一会儿,我就和二妞说两句话。麻烦大兄弟了。”说着,她急急地往丁家宝手里塞了串在一起的五十个铜板。
丁家宝铁青了一张脸,把五十个铜板丢回去给她,“赶紧走,再敢纠缠,我们只有动粗了。”
古吴氏吓得往后连退数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载而归的骡车进了古府,而后厚实的两扇木门一关,里面传出门栓声及落锁声,还有走远的脚步声。她无法,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走开,走出不过五十米的距离,看到等在路边的一个婆子,忙又脸上推满笑地迎了上去,把五十个铜板塞给婆子,“叶嬷嬷,叶嬷嬷,我是真尽了力了,你看,我连古府的后门都进不去,也见不到二妞那死丫头。唉!我,我实在是没法子。要不,你再想想别的门路?”
叶嬷嬷给了古吴氏一个冷眼,二话不说,收起铜板转身便走。
古吴氏挂在脸上的讨好的笑一下僵住。她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时候,古二丰从路边过来,脸上带着安心的笑,接过古吴氏手中的大公鸡拎上,“娘,您做的太好了,这样一来两不得罪,咱们过咱们自己的省心日子,不掺合大户人家的争斗。”
古吴氏听了,脸色好了许多,“二丰,你讲的对。以后娘就听你的,早早的把家分了,不跟你奶斗了,咱们单独出去过,日子肯定比现在好。”
古二丰的眼眶微红,“娘,就该这样。我和大哥一把子的力气,大嫂人也好,勤快,对爹娘又孝顺,分出来过,咱们的日子差不了……娘,二妞她,不,是铃兰。铃兰妹妹好着呢,前日见了我,给了我一吊钱,说是让我攒起来娶媳妇用,还给了一个银耳环,说是给娘的。这两日家里人多眼杂的,不好拿出来。回去了,我悄悄拿给娘,娘把铃兰妹妹孝敬的耳环戴上……”
古吴氏湿了眼眶,“好,好,娘戴上。”
母子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一路走回大古家村。刚进篱笆门,就见古何氏站在堂屋门口看他们。
古二丰赶紧把手里拎的大公鸡撒开,“奶,人家不让进门,也不让见二妞,给轰出来了。”
古何氏立刻尖着嗓子骂了起来,“一个个的白吃饭的东西,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养你们就是白瞎粮食,还不如多养几只老母鸡,好歹老母鸡能下蛋,你们能干什么?瞪什么瞪?再瞪,老娘先戳瞎了你的狗眼。”这自然是在骂四儿媳妇古吴氏。
古吴氏要回嘴,古二丰一把拦住了,“娘,您答应过儿子的。”
古吴氏听了扭过脸,回了他们一家住的厢房,古二丰也跟了进去,只留古何氏站在院中骂个没完。
“翅膀硬了是吧!敢跟奶甩脸子是吧!告诉你们,事情没办好,吴府怪罪下来,就得你们兜着……”
坐在屋中炕头上的古锄头耷拉着脑袋,想到孙子二丰半个月前说过的话,叹了口气,这家是不分不行了。
再说古府,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进进出出的忙的脚不沾地。其中,管家和苏妈妈最忙,脸上的喜气最浓。明日可是古元河成亲的日子,儿子终于要娶妻了,他们当爹娘的自然高兴。
古元河老大不小了,所以从“纳采”到“亲迎”,日子并没有拖太久。亲迎的日子找人算过,定在了秋收前农事较闲的日子里,恰好还在八月十五的团圆节前。
府里有红果,青舒考虑到古元河成亲当日进出的人多,到时候人多嘴杂的,便决定婚宴办在风味小食铺中。因此,风味小食铺今日没开张,昨日就挂了歇业三日的牌子出去。
府里上下忙活了一日,做足了准备工作,天色一黑,便早早安歇了。
第二日天不亮,新郎官便穿戴整齐,带着迎亲的队伍去了镇门口,镇门一开,便在守镇门官兵的恭喜声中出了镇子,直奔小古家村。
府里,一早就给古元河布置好了新房。新房中家当齐全,全是崭新的。挨着古元河的这两间新房,还有正在布置中的另两间新房,是给之后成亲的丁家宝和许三娘准备的。
迎亲的新郎官出发后,管家和苏妈妈便过来给早起的青舒请安。青舒笑着说道,“儿子娶妻,你们当爹娘的今日可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