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下官倒是有一策,既可成诸位商贾拳拳为国之心,又能让圣上颜面有光,不知王爷和诸位可愿一听?”贾似道对着赵师弥躬身一礼笑着道。
如果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看出来今天赵师弥请他来赴宴是为了什么,他真的可以搬块豆腐撞死算了。
宴无好宴,果然诚不欺人。赵师弥这般礼遇和示好,甚至不惜以王爷之尊亲自出府相迎,看来却是为了替温良恭等人擦屁股了。
为了那几百万石眼看就要卖不出的粮食来做说客了!
温良恭、钱恒铎等人手中的粮食是不少。朝廷确实也需要。可是在孟珙已经打下襄阳缴获百余万石粮食、数十万京湖战区兵卒能够自给自足的情况下,说实话,朝廷对粮食的需求根本不像之前那么急迫了。
最为关键的是,贾似道已经陆续遣返了近八十万的百姓回乡,这些百姓回乡之后日常所需的口粮,除了户部责令各地开仓酌量供给外,市舶总司也还在运用总总能拿的出手的手段在之前就开始筹备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句话,那就是尽量将时间往后拖,最多两三个月,数十万亩紧赶慢赶种下的粮食就会进入成熟期,还有那千余亩的红薯。
那些开垦出来的农田粮食成熟的时间不是秘密,贾似道清楚,赵师弥、温良恭、钱恒铎等人也都清楚。这才是为什么原本稳坐钓鱼台的温良恭等人会这么着急。谁都没有想到,郑铭轩会将他酿造御酒的粮食都给了贾似道用来赈灾,他们同样也没有想到,贾似道跟之前那些赈灾的官员根本不一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变相压榨这数十万的精壮劳力,平白给临安府给大宋朝开垦增加了数十万亩的良田,并且还都赶上了最后的春耕。
当然了,那用来做种子的粮食,还是文山南提供的。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没有文山南那三十万石粮食,贾似道也同样会想办法将粮种弄来,毕竟临安城内的高门大户、豪门勋贵多如牛毛,哪一家府中、别院里没有储藏个十来万石的存粮?只是过程也许不是那么顺畅和便捷罢了。
这种种温良恭等人没有料到的变化,终于让他们坐不住了。而这个时候,又传出贾似道准备拿他们这些囤积粮食刻意抬高粮价的粮商开刀的消息,自然更让温良恭等人慌了。
虽说他们背后都有朝中大臣撑腰,平日里的供奉也都没有停下过,可是如果在大宋朝中正如日中天的贾国舅真的铁了心要收拾他们,可以预料的是,那些拿了他们供奉的官员肯定不会为了他们这些商贾跟贾似道斗个你死我活的。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温良恭等人都很清楚。小事上也许还可以靠上那些人,可是一旦碰到让他们感觉棘手的存在,那些人根本不可能为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将自己的前程搭进去。所以,当赵师弥伸出橄榄枝到时候,温良恭等人才会屁颠屁颠的立马靠上来。
银子什么终究只是身外之物不是?要是人死了,要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
此刻听到贾似道的话,一干人等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各异。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余天锡、贾似道等人强硬的反对,怕是户部早就重发了千万会子买下温良恭等人手中的粮食了。
这个时候贾似道竟然说另有一策,而且听那口气还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难道说贾似道这是要改变态度了?还是说,是迫于嗣秀王的压力准备改变态度了?
郑性之听到贾似道的话,皱纹密布的面庞上却是露出既像失望又像欣慰的复杂之色。让身侧一直小心翼翼观察他脸色的袁甫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哦?师宪有何良策?快快说与本王听上一听。”
赵师弥扫了一眼温良恭、钱恒铎等人,眼睛再次微微眯起,看着贾似道道,言语中带着些许轻松。都说这贾师宪骨子中自负之极,如今看来,却也不是传言中说的那么不好相与,还是很识趣的嘛。
“是,王爷。”贾似道对着赵师弥微微躬身一礼,起身又对着郑性之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扫视了一圈轻声道:“圣上下诏新设市舶总司取代以往市舶司职责之事,想必王爷和诸位大人也都清楚。师宪蒙圣上恩宠,提点市舶总司。市舶总司将会负责我大宋朝今后江河湖海等各路商贾行商货物查验和税赋征收职责,以我大宋朝商业之繁盛,万国商贾由我大宋朝商路牟利,市舶总司衙门中必然会有大批银两进项。
据师宪查验市舶司账册,市舶司之前每年向朝廷向户部运送的税银大约在八百万两银子左右。市舶总司衙门取代市舶司之后,第一年应向朝廷运送的税银会在一千六百万两银子左右,这是师宪向圣上立下过军令状的。”
“这么多?”
“就是,能有这么多银子吗?”
“果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
听到贾似道的话,周围的一干重臣无不色变,无不议论纷纷。当然说什么的都有了,不过归根结底却是信的在少数,大多人都是持着怀疑之态。
赵师弥和郑性之、袁甫等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脸上的神色却也都是将信将疑。尤其是在听到贾似道说他已经在赵昀面前立下军令状的时候,郑性之脸上的失望之色却是更浓。
“好了,尔等稍安勿躁,听师宪将话说完。”
赵师弥虽说心中也是将信将疑,可是通过刚刚短暂的接触赵师弥却也能看出来,贾似道显然是个极为知进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