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笔墨纸,老板再给我们说说你家的砚台吧。”顾卿之饶有兴趣。
“这可不是我吹牛,咱一品斋最好的就是砚台!”老板说起砚台,腰杆子都直了三分,“小姐可知道,当今万岁爷御桌上放置的‘龙鳞月砚’就是出自咱一品斋!”
“不错,若不是这样,你一品斋又岂有现在的如日中天。”严公子也说道。
“公子见笑了,咱家的红丝砚、澄泥砚都是佳品,再好些的,还有雕花罗纹砚,下墨极快,墨水不涸。”老板介绍道。
“对了老板,你这里可有驰马枣心砚?”严公子问道。
“有,这等好砚自是收起来的,公子稍后,我这就遣人去取。”老板忙不迭的让人取砚。
“我只肖一味的作画,却不知晓,这笔墨纸砚上还有诸多讲究。是我孤陋寡闻了,今日受教了。”顾卿之自谦,慢慢转身,望向墙壁上形形*的画去。
“不知顾小姐平日都爱画些什么?”严公子问道。
“左不过一些山水花鸟画。”顾卿之回答,哪知陌尘插嘴道:“我家小姐最擅长仕女图。”
“是吗?”严公子惊讶。
“严公子见笑了,莫听丫头胡诌!我在寺中修行,除了寺中师太,不曾见过他人,不过是凭借书中所见胡乱瞎画的。”顾卿之赶忙打岔过去,又往堂厅里间走去,顺势妙目微转,瞥了陌尘一眼,陌尘即刻闭嘴。
一品斋里间的正堂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古琴。
“小姐,你快来看呀!这里的琴好漂亮呀!”陌尘素来爱琴,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陌尘轻轻抚过面前的每一把琴,终于停在一把紫木琴前。此琴琴身漆有梅花断纹,甚为华美。陌尘右手轻拨朱弦,琴音清澈余韵。
“姑娘好眼力,这把是响泉丝桐,是上好的古琴,琴身是由紫杉木做成,您瞧瞧上面的断纹,可有些年岁了。”老板从后堂出来,手中捧着一檀木锦盒,想必里面的便是驰马枣心砚。
“确是把好琴!”顾卿之赞道,又见陌尘简直爱不释手,便拍拍她的手臂,对老板说,“老板,这把琴我买下了,麻烦你包起来。”
“等等!”严公子拦下兴高采烈的老板,说道,“这琴我买了。”
老板满脸愁容,甚是为难。顾卿之疑惑万分,陌尘更是撅起了嘴巴。
“瞧陌尘姑娘的模样,想必爱琴如命。这琴我买了,赠与姑娘,权当是份见面礼,切勿推辞!”严公子彬彬有礼。
“此琴太过名贵,无功不受禄,实在愧不敢受!”顾卿之拦在前面。
“若非名贵,在下还拿不出手。今日承蒙小姐同游,甚为畅快,万望小姐和姑娘笑纳。”严公子再三说道。
顾卿之见严公子执意如此,也不好再推辞,陡然望见老板手边还捧着锦盒,便道:“老板这方驰马枣心砚我买了。”
严公子似乎猜出了顾卿之的小心思,含笑不语地望着她,待到老板包好驰马枣心砚,顾卿之径直递给严公子,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严公子笑着,双手接过驰马枣心砚,屈首躬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此刻,店老板已经包好响泉丝桐,正要递给陌尘,被顾卿之挡了一下:“这琴价值不菲,我们今日就两个人只身前来,怕拿回去的路上有损坏。老板,我明日派人前来取琴。”
严公子走上前来笑道:“若要等到明日,只怕陌尘姑娘今夜都睡不着觉了!”沈公子跟着大笑起来,严公子接着说,“沛国公府不算远,便好人做到底,将你们送回去。”
“不用麻烦两位公子了,已承情收了你们的贵礼,实不敢再劳烦了。”顾卿之回道。
“也不算麻烦,反正都是顺路。”沈公子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严公子,说道。
店老板一听眼前的小姐是沛国公府的,连忙点头哈腰,愈发客气:“既然是沛国公府的小姐,小店自当亲自送到小姐府上。”
严公子接过老板手中的琴递给沈公子,道:“老板,好好做你的买卖,这顾小姐有的是生意照顾你!”说着便和沈公子出了一品斋的大门,顾卿之和陌尘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品斋离沛国公府着实不远,一路上说说笑笑,不消片刻便到了。
“严公子和沈公子既然已经到了门前,总不能过府不入吧。不如进去,浅尝薄茶一杯,歇歇脚吧。”顾卿之客气地招呼着。
严公子抬头望望天,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今天便不打扰小姐了。他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亲自观赏小姐的仕女图。”
顾卿之莞尔道:“小女子的拙笔糙纸涂鸦之作,难等大雅之堂,严公子勿怪才是。既如此,便不留二位公子了,今日多谢了!”说着从沈公子的手中接过了响泉丝桐。
严公子和沈公子道声告辞,就此走开。
顾卿之和陌尘前脚踏进沛国公府大门,身后便传来一阵叫声:“卿之,等等!”
顾卿之回身望去,正是顾斐之回府了。
顾斐之迎上前去,见陌尘怀里的响泉丝桐,惊诧异常,忙问:“你们怎么和景王殿下一起回来的?这琴又是怎么回事?”
“景王?不是呀,那公子明明说他自己姓严啊?”陌尘疑惑地问道。
“严,琰?景王卓琰。”顾卿之这下吃惊不小,但随即反应过来。
景王卓琰,当今圣上的第四个儿子,皇后娘娘的次子。
“严公子是景王?那沈公子也是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