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两个到底谁在做梦?”李伟问我。
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我们都没有说话,各有各的心事。我忽然道:“如果我在做梦,是不是阿敏也没有杀人?”
“什么阿敏?”李伟疑惑地看我。
“容敏啊,”我说:“你忘了?我们村里的小敏。嗓子特别好,喜欢唱《刘海砍柴》。”
李伟不无担心地看我:“稻子,你的精神状态真的非常不好,你是不是又在做梦了?咱们村从来没什么人叫容敏的。”木吉宏技。
“陈巧娥是她妈。”我提高嗓子。
李伟道:“咱们村确实有个女人叫陈巧娥,可惜是个轱辘棒子,男人死的早,她很早就做了寡妇,没有孩子。孤寡老人一个,哪来的女儿。”
我脑子嗡嗡响,难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容敏?我赶忙说:“不对!上次咱俩到舞厅,你给我钱,我找了个女人,还记得吗?”
李伟点点头:“这个我记得。那女人涂脂抹粉的,三十多岁,一晚上还想要三百,做梦!当时我还和她砍价来着,然后你就跟她走了……”
“那个女人就是容敏。”我说。
李伟看着我,眼神像看神经病:“如果按你所说,真的有容敏那个人,她和我们同龄,你把她当妹妹看,她肯定是二十多岁吧。可你当时在舞厅找的女人,那粉底子,那大眼袋,那鱼尾纹至少也得三十五六了,岁数对不上。当时我还乐呢,心想你丫真是没碰过女人,遇到这么个老东西还当宝了。口味够重的。”
我心慌意乱,趿拉着鞋走来走去,突然有了主意:“李伟,我想证明一下,你敢不敢陪我去。”
“怎么证明?”李伟问我。
“容敏杀了一个人,是个胖子,把他的尸体藏在衣柜里。如果你敢跟我去。咱俩到她家把尸体翻出来。”我说。
李伟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这……这不好吧。”他犹豫道:“你想没想过这个问题,虽然没有容敏,但确实发生过杀人事件。”
“什么意思?”我问。
“确实死了一个胖子。不是容敏杀的,而是那个老女人杀的呢。”李伟说:“你迷迷糊糊把老女人当成容敏了。”
我心狂跳,生出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说:“我不管,我一定要去那个出租房看个究竟。要不然我要疯了。”
李伟想了想:“好,我陪你去,咱们搞明白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觉也不睡了,大晚上的裹着衣服到了外面,走出很远打了车。我还记得容敏的出租房地址,告诉司机,一路奔波来到那片小区。
下了车,我打量四周,颤抖着说:“就在这。我就是在小区门口把容敏送上了车。”
晚上月光清冷。寒风呼啸,小区空无一人,寂静的路灯,显得非常诡秘。
我按照记忆找到了出租屋。这间房子是在八楼,等我们爬到上面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我指了指房间门,喘了口气:“就是这。”
李伟看看我,他走上前轻轻推了一把门。门是锁着的,推不开。李伟耸了耸肩,示意没办法。
我仔细回忆当时的每个细节:容敏提着旅行包走出房门,我跟在她的后面心乱如麻。在我的记忆里,她似乎并没有锁门这个动作。当时她杀了人藏了尸,我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没关注这样的细节,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大有深意。
我推推门,顺手敲了敲。
里面没有回应,李伟趴在门上听,听了片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稻子你来听,里面有声音。”
我趴在门上听了听,确实有声,“哐哐”响着,无法形容,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轻微撞击着门面,非常诡异。
虽然无法判断是什么,但有一点能肯定,里面有人。
我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我在楼洞里翻出一根铁丝,蹲在地杀进锁眼,一阵鼓捣。
“你会撬锁?”李伟惊诧地说。
我说道:“我有种感觉,不管我要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说着,“嘎巴”一声轻响,门开了一条缝隙。
李伟张大了嘴。
我道:“不过事情最后能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在我的想象之内了。”我轻轻拽动把手,拉开了门。
屋门一打开,就发现不对劲。门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因为光线太暗,一时竟分辨不出。
等看清楚了,李伟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五官扭曲,表情十分骇人。
我揉揉眼,再仔细看,也是吓出白毛汗。眼前这个人脖子上挂着长长的绳索,那一头拴在门梁上。这个人穿了一身大红衣服,留着长长的黑发,被绳索挂着,身体在僵硬的轻微摆动。
我们刚才听到门里的声音,正是这具尸体撞击门面发出的。
李伟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好半天挤出一句话:“关,关门!”
我赶紧把门关上,吊死的这个人消失在大门里。
我把李伟扶起来,他脸色煞白,像是犯了心脏病,艰难地说:“地洞的甬道,我在石头里看到的景象,发生了!”
我醒悟过来,李伟曾经在地洞里看到过一所民居,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
这一幕真就发生在生活里,我们刚才都眼睁睁看到了。
刚才开门到关门短短的时间里,我看到了里面的房屋布局,居然和我看到的容敏家根本不一样,不是一个家。可是地点和位置不会错,容敏离开家准备跑路,就是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