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旅店出来,镇上人起来都早,已经有很多人在路边看热闹。送殡队伍拉的很长,我们没有凑过去。而是躲在人群里看着。送殡队伍中有很多人是那天晚上要揍我们的渔民,怕打草惊蛇,我们决定先不露面。
队伍一直到停尸的小院,一大群人堵着看,时间不长,里面唢呐声响,有八个壮汉扛着装有赵旺尸体的黑棺走了出来。
这八个人都是壮劳力,正当年的大小伙子,可抬着这具棺材显得特别吃力。呼哧呼哧喘得厉害。八个人抬着棺材出院门,向前走了大概一百来米,把棺材放在地上,累得满头大汗,前心后背都湿透了。
送葬队伍开始乱了,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棺材会这么沉,有个抬尸的说了一句话:“这哪是木棺,简直是铜棺嘛。”
阿红在队伍的最前方,她走过来,给这些人散烟,哭着央求大家再加把劲,把棺材抬到后山。冬木华亡。
有人问:“不火葬吗?”
阿红支支吾吾说:“烧啊。怎么不烧,这是国家政策。后山是老赵家祖坟,那里有个简易灵棚,他们赵家规矩多。要把尸体停放在那里三天,然后火化下葬。先抬过去再说。”
解铃对我们低声说:“她撒谎。肯定是把棺材抬到那里,然后晚上秘密土葬。”
几个小伙子休息够了,重新抬棺,又坚持向前走了三百米,再把棺材放下。这八个人几乎累摊了,就算阿红要加钱,他们也走不动。摆着手要休息。
此时,时辰耽搁的不少,天光大亮,镇上的居民都出来吃早饭晨练上班什么的,大街上堵了个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阿红急眼了,当场雇劳动力,一共十六个人,轮班倒。一起抬棺材。就这么着,抬抬换换,换换休休,一直把棺材抬出镇子。到了镇外,看热闹的人渐渐少了,我们不敢跟的太紧,远远在后面。
翻过山岗,到了后山,这里有几间大瓦房,山腰上已经修好了一间简易的灵棚。送葬队伍把尸体放进灵棚里,这就算完成任务。
赵旺家的亲戚朋友都来了,本乡本土的一大群人互相聊天,抽烟喝茶非常热闹。
我们在远处看着,这时铜锁碰碰我们,指着人群里惊叫:“快看。”
这群人坐在灵棚里外,而那几间大瓦房不知为什么没人过去。其中有一扇门开的,因为角度关系,里面很暗,隐隐能看到炕上盘膝坐着一个人影。
解铃手搭凉棚仔细看着,说道:“是盛开,他果然藏在这里。”
我看看说:“他在干嘛?”
“他躲在这里修炼,上次我们破了他的人尸和合术,他肯定是在养伤。”解铃皱眉:“他果然和阿红有关系,赵旺死时的灵堂布置就是出自他的手。此人心思太过歹毒。今天晚上,他们肯定会动手葬尸。虽然不知道他想怎么做,但赵旺的尸体不能入土,否则有祸事发生。”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现在人多眼杂,做什么也不方便,等晚上再过来。
我们回到旅店,解铃让我和铜锁自由行动,他还要去办点事,急匆匆走了。我和铜锁闲来无事,在镇子边转悠,看看江阔云低的水面,时间很快打发过去。
晚上回去的时候,解铃还没有回来,他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忙活什么。我和铜锁没等他,我们草草吃了点东西,回屋看电视。
到了晚上八点半,解铃急匆匆回来了,废话没有,直接招手让我们跟他走。
我和铜锁跟着解铃出了镇子,按照白天出殡的路线,一路爬山,翻过山岗,来到灵棚那里。大晚上人都散光,冷冷清清。
灵棚里用电线串着简易的灯泡,亮着灯,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我们凑过去,躲在瓦房的后墙往外窥视。灵棚里聚着一伙人,有的在喝茶,有的在打麻将,里面乌烟瘴气,不时有喧哗声传来。
解铃低声道:“这些人都是晚上留下来准备土葬棺材的帮手。”他指指后面,示意我们跟上。
大瓦房一共三间,后墙根又臭又潮,这些人都不讲究,把这里当成公共厕所,拉屎撒尿的,怪味冲鼻子。解铃不嫌脏,带我们顺着墙根一路小跑,来到其中一间后面。
晚上天热,开着后窗,里面亮着灯。
我们缩在墙根下面,偷偷往里窥视,隐约看见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盛开,一个是阿红。阿红一改泼妇作风,给盛开端茶倒水,非常恭敬。
“大师,今晚按照你标记的位置下葬就可以了?”阿红问。
盛开不耐烦:“按我说的没错。地点已经标记好了,一定要牢记,到时候刨坑三尺三,把棺材竖着落葬。这样的话,横死的赵旺不但不会找你的麻烦,而且还会把他生前未享受的福气都转到你身上。”
“好的,不就是十点下葬吗,我会安排的。”阿红说。
盛开道:“切记,早一分不行,晚一分不行。你出去吧,落葬之后叫我一声,我出去封棺,让赵旺永不超生,不会来骚扰你。”
阿红一个劲地道谢。
我们听得面面相觑,真是没想到,阿红作为妻子对丈夫居然这么狠,死就死吧,还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阿红正要走,盛开叫住她:“赵旺尸体下葬,会扰动阴阳,今晚如果遇到什么邪的事情,你告诉外面人不要害怕。另外,如果有人捣乱,就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阿红千恩万谢地走了。
盛开从始至终没有下炕,一直盘膝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