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南华叫来助理,告诉她,自己要出去几天。让她修改工作计划,并让她订了两张最快的机票。
我们各自回家简单收拾了些东西,约在机场见面。上了飞机,解南华没和我过多交流,他掏出随身的小笔记本,一边思考一边在上面勾勒信息树。看着他认真专业的态度,我真是有些汗颜,回想自己到隆城的经历,思考问题的方式、处理突发事件的手段实在幼稚。让人随意摆弄。随波逐流。
解南华和解铃完全就是两个风格,他干净,认真,缜密。可他和解铃一样,都让人踏实。
在飞机上我实在忍不住又问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解南华略斟酌一下,从包里掏出那张王姨转交的信封递给我:“看看吧。”
我从信封里倒出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三个人的合影,背景是一座很古老的塔楼。黑白照片微微泛黄,有着很深的岁月沉淀。应该存放了很长时间。
照片主体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大人,另外两个是孩子。这个大人看起来很眼熟,我辨认出来,他正是解子孝,解铃和解南华的父亲。那么旁边两个清秀孩子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一个是解铃,一个是解南华。
照片上的孩子目测只有七八岁左右,眉清目秀,可两个人脸上都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和成熟。这张照片推测来看,二十年的历史是有了。
“王姨,我还有些印象,”解南华说:“她是叶叔叔的妻子。我们小时候到隆城去玩。她对我和解铃特别好。”
我大概猜到他为什么能回心转意了。这张照片对于他来说应该有着很深的意义。
“你和解铃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我问。
解南华摇摇头:“罗稻,你别打听了,这个关系到我的隐私,不想再提。”他拿过照片,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神情萧索:“真不想长大啊。王姨送我这张照片的目的,她已经达到了。这次救解铃,我算是仁至义尽……”
他不愿说,我也不好意思问。飞机很快到达目的地,下了飞机,我们坐着客车,第一时间到了隆城。
当走进客栈的时候,王姨在门口看到我们,马上迎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解南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南华……真的是你……你这个死孩子,终于来了!是不是把你姨儿都忘了?小时候那么疼你。”
解南华颤抖着嘴唇,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他深吸口气,把住王姨的手:“阿姨……”
“叫什么阿姨,忘了你小时候怎么叫我的?”
解南华有些难为情,半天才轻轻说道:“妈妈……”
一声妈妈彻底把王姨叫哭了,她捂着脸走到前台,抽出纸巾背着我们不停擦眼泪,嘴里还埋怨:“这死孩子,多少年了,你知道我等你们多少年了?!一次都不来看我。你叶叔叔活着时候,我还抱怨呢,他就跟我说,孩子们大了都在忙,让我多理解。我是理解,可我想你们啊……”
王姨给他安排了单独的房间,然后拉着他叙旧去了。到了中午,我们一起在饭店吃了顿饭。饭桌上,王姨问解南华来到这里有没有计划,需要她帮忙做什么。
解南华看看我说:“我想马上去一趟瞎子谷,把王老头救出来。人命关天,其他的事再说。”
我放下心,这个人还是相当明事理的。
解南华看着王姨,有些难为情:“阿姨,我还是先叫阿姨吧。”
王姨乐呵呵的心情大好,说你看着叫。
“阿姨,你能不能帮着联系一下组织里的人,比如尔萨老大。我想到女死者的凶案现场去实地查看一番。”解南华说。
王姨想了想说:“我尽量帮你联系,尔萨老大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
“即使不是他,其他人也行。只要能让我到现场看看就行。”解南华说。
我看他们两个聊得差不多,就问王姨林法光后事的情况。王姨告诉我,林法光后天火化,该通知的都通知了,可能会有很多人来为他送行。说到这里,王姨对解南华说:“要不你们也去吧,或许能看到组织里的老熟人,对以后要做的事情或许有帮助。”
解南华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想惊动太多人,这里的事办完了我就回去。”
王姨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我们简单收拾一下进山的东西,解南华和我便出发了。这次到瞎子谷,王姨提供了一条很近的路线,不必到水库划船过去。我们按照她说的路线,穿过市区来到郊外,很快进了山。
说是近路,其实也得翻山越岭。走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通往槐树精所在的小路上。我指着小路尽头说,王大爷就在这里。
解南华没急着进去,从兜里掏出一根红绳,让我缠在手腕上。“这东西开过光,能辟邪。”他说。
我们顺着小路往里走,走了没多远,我拉住他:“南华,这就是那个鬼差的雕像。”
在寂静幽深的树林深处,鬼差的石头雕像依然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解南华让我站在原地,他拨拉着树枝走了进去。这里很黑,他的身影渐渐融合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模糊,唯有手里的手电光亮在不停闪动。
我勉强看到,他站在鬼差雕像的前面,好像伸出手抚在雕像的头顶,不知做什么。时间不长,他从树林里走出来,表情严峻。
我问怎么了。
他伸出手,我用手电照了照,只见他左手手心血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