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和四绣也想同五妹妹一起去逛逛。”三锦在四绣的撺掇下站起身来,拿着帕子咬着唇道。那唇原本是健康的粉红色,已被她咬成青紫。她向来不受别人指使,但是今天她出头了。她知道柳氏是不会应承的,可是她要给自己争取机会。原本凭自己这身份机缘巧合坐在顾家就已显得不尴不尬,她深恨柳氏偏疼五可,但是若没有这位母亲帮衬,自己是万万闯不出门路的。
果然柳氏狠狠地横她一眼,“你和四绣好生呆在这里,五妹妹是因为年纪小才坐不住板凳,你们都多少岁了,还管不住自己。那个宜春园那么大,里面的花花草草不长眼,万一划伤了哪里怎么办,让我如何向你们的娘交代?”
“母亲,您那么心疼五妹妹,难道不怕五妹妹给划伤了?”四绣在一旁搭腔道。
顾氏本来被打断话题已是很不高兴。如今见陈家竟还有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丫头,不免带些鄙夷的神色看了看长歌,心道,我原说你们陈家的女儿都是自动引诱男人的贱人。你因此三番几次地在青琛面前叫屈,表示对我的不满,挑唆我们母子关系。如今你自己亲妹也演了这一出,看你又如何下台。
陈长歌狠狠地挖了四绣一眼,面色沉了又沉,深恨三锦,四绣不给自己长脸,狂妄无礼不知进退,竟然在自己婆母面前让母亲和自己难堪。柳氏也深悔自己走错了这步棋,当初为什么心软答应带她们上京。如今想说句什么都是打自己的脸。
顾氏虽是贵为当年老相府第一少夫人,早年却是狠厉名声在外。本不是个省油的灯,即使到了年纪也喜欢没事喝茶看热闹。这会儿便端了茶碗,徐徐吹了吹上面冒出的热腾腾的气,惟恐戏不够好看地幸灾乐祸,煽风点火道:“我说亲家太太,若不然你就让她们几个一同去吧,姐姐妹妹的多,有说有笑的,省得同咱们两个讨人闲的老不休呆在一处寂寞。那园子里风光无限,常常有才子们来这里游逛,吟咏题诗,好不热闹,我们阿玖早年当男孩儿养。曾经男扮女装跟那些王孙公子都混得熟头熟脸了,那些爷们公子的瞧着她早见怪不怪了,只是我们深雪,自恃身份娇贵,从不去那花园诳……
长歌的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来来回回变了几回,暗暗咬牙隐忍。又怕母亲受了委屈,柳氏却怕长歌气苦,母女两个相对苦笑,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眼前局面。
忽听得“扑通”一声响,门口的安玖与陈五可各自“哎哟”一声,双双倒下。顾氏和柳氏慌忙看过去。原来她们俩个看顾氏与陈家母女唱对台戏看得入了迷,不知道谁拌了谁一下,就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安玖倒还好,只是仆了仆身上的土就笑嘻嘻地了事,五可的小臂上却抢掉了一块皮,一节嫩白的小手臂上,生生出了一道血淋淋的红凛子,柳氏又急是心疼,手掌轻轻刮下她的脸嗔道:“都是你这个不省心的,怎么就不知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