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死的丫头,如此戏弄于我,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一番。”李凤儿咬牙道。回身准备返回。却听见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来一声咳嗽。那声音甚是熟悉,好像是那自己日思夜念的李廷芳。他二人在台上配戏时,柳廷芳扮的小生常常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李凤儿觉得自己因相思入了魔道,狠命地咬了下手指头,直到咬得疼痛……正神思恍惚间,那假山石后果然走出一头系方巾,身着蓝衫的俊秀男子。不是那自己日思夜念的柳廷芳,还是哪个?
二人如同梦里,痴痴凝望片刻。柳廷芳喉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凤儿,便上来拥她入怀。李凤儿埋首心上人怀中低声啜泣道:“庭芳,没想到我在这里还能见到你,凤儿还以为是在做梦.”
柳廷芳静静地审视心上人许久,目光中似喜似悲:“凤儿,亏得无垢少爷前去戏班寻我。要不我还一直蒙在鼓里。直至昨日,我方才知晓你是为救我命才卖身为妾。我只听闻你见我病入膏肓,便撇下我攀了高枝儿。我在病中时,是小环一直照顾于我。班主也一再表示小环对我一往情深。虽曾咱们海誓山盟,但我以为你以背弃誓言。我想与谁成亲都一样,于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亲。凤儿……你可要原谅于我。你随我回去吧,我已与小环说明白,日后你我三人一处过,你们以姐妹相称。”
柳风儿凄然一笑:“庭芳,你听凤儿说。自那日上了陈家花轿,我们之间就已再无瓜割。我现在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回戏班定叫人瞧我不起,你还是同小环好好度日吧。我在这里锦衣玉食,生活得很好,你不必挂念。”
“不,我现在就带你走,决不让你在这里终日郁郁不欢,以泪洗面,你若不喜三人一同生活,我现在便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别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举案齐眉到老,养育一些属于我们俩人的孩子。”
“多么美好动听语言,多么令人神往的画面。可是自在陈园呆了这么久,我在园里吃惯了燕窝鸡翅,穿惯了绫罗绸缎,哪里还过得下那衣仅遮体,日日如牛耕马作的日子,我死也不会同你走的。”六姨娘哭道。柳廷芳紧紧拉住她的手臂。她死命地挣脱,拉扯间,面前忽然多出几个人来,二人唬得急忙分开。
“想走,可是没门了,先拿住同我们去见夫人再说。”二人一直没有注意,三姨娘,四姨娘已早已埋伏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四姨娘上去给了李凤儿一掌道:“贱人,早知道你是个不安份的主儿,老爷在日,只会整天缠着老爷。没想到老爷尸骨未寒,你便开始偷人养汉。”
三姨娘笑得阴狠,趁李凤儿不注意又在四姨娘打的那面狠狠加了两记:“狐狸精,惯会哄人伎俩,居然能哄骗小孩子家家的给你们铺砖垫道的,老爷若在,把你二人浸入猪笼也不解恨。”
柳廷芳又愧又急:“两位夫人你们莫要胡言,我与凤儿清清白白……凤儿,你的脸……”
“不必担心,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