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个低沉且雄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不见人影,光凭人声就让人起敬畏之情。
随着屏风后的影子逐渐转入前台,四人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他年约五旬,身高八尺,浓眉剑型,双目如炬,眼窝深邃如穹顶,让人不敢直视。
一身蓝衣长袍拖地,衣着精致,绣花讲究,腰间系八道缚丝玉佩格外显眼。
待他立于台上中央,尊位之上三位道长立起身来,四阶弟子亦转身面向那人,台下盘腿而坐的众弟子也都解身而起,不约而同作了一揖,齐声道“见过掌门!”,
只见那人广袖一挥“都坐下——”,他声如洪钟,肃穆的大厅顿显几分庄严。
“你四人擅闯我派,逼停我派三年一度晋升良时,于理,必定严惩你四人以平息众怒,只因你四人带来灵虚上人的消息,我姑且饶恕你们,你们且将五生鸟归还,便可自行离去”掌门的言语不卑不亢,很难从只言片语中猜测他的情绪。
收到逐客令的四人显得情绪难平,经过内心惶恐和挣扎,诸葛长风还是鼓足勇气,向前跨了一步“掌门,您如此打发我兄妹岂不欠妥?身无一物不足为惧,一路艰辛亦不足为惧,只是您这尊口一开,便是将我们兄妹唯一的希望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们破除万难,历尽艰辛才来到此处,若是未见到司竹空圣尊,未得到医治,即便死于非命,我也不甘呐……”
面对万人之上的掌门,诸葛长风心切战胜了恐慌,字里行间句句透出他的决绝和胆识。
此话带给蓝辛夷莫大的震撼,她眼中的义兄,是那种带着寄人篱下的幽怨,凡事循规蹈矩,从不枉加僭越之人。表面上他们虽像其他兄妹亲密无间,但敏感的她还是感受到几分生份。他心之所想从不向她倾诉,他的喜怒哀乐亦从不在他面前展现,他本本分分,一直以商行为重,事事以她和父亲为重。这些种种,只会让她觉得父亲给予他的恩惠,就像一把枷锁桎梏着他。
自小受空门影响,她性子平淡如水,但此时,闻诸葛长风一席话后,还是忍不住噙满眼泪,凭着顽强的自制力,她还是控制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季海川看着身旁的兄妹,顿时心中一暖,他们的相依为命好似自己与湘儿的经历,那种只能依靠彼此的温暖和信任,只有在经历大风大难后才更显珍贵。突然胸中一热,勇气倍增,也朝前迈出一步“玄天门受百姓膜拜,亦受百姓供养,蓝盐商行作为中原最大盐商,从不偷漏缴税,今日,不过是山上求医便如此艰难,往后如何服众?”
“……”
掌门高居上座,虽是有讶,却并无惊恐,他端坐于上,纹丝不动,突然冷笑一声,道“莫说你们见不着司竹圣尊,即便见着,他也不可能医治于你”。
“为何?!”谷雨惊声问道。
掌门眉头稍动,双目如炬,灼得谷雨不敢对视“莫说你们不是本派弟子,即使是,雪山续断世间仅有三株,你又有何把握他会赐予于她?”。
四人闻后恍然,苦口婆心周旋于他们之间,源于他们并非派中弟子,且雪山续断世间难觅,他们不肯轻易医治也是情理之中。
诸葛长风当机立断,触不及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掌门收我兄妹四人入门”。
“好大胆子!!”黑脸道人拍案而起,怒目圆嗔,粗声粗气指责道。
这一声怒吼,吓得季海川衣襟里的毛团一抖,它揉着眼睛往外探了探,便从季海川身上跳下,撕着嘴角,吐着舌头冲着黑脸道人扮起鬼脸。
年长道人和胖乎乎的道人一见毛团,面面相觑,各自心事明了于心,不约而同转向掌门,正欲要开口,便被掌门举手示意打断。
“来人,将他四人统统带进炼狱房!”黑脸道人扯着嗓子便下着指令,丝毫瞧不见身后掌门沉下去的脸色。
眼见弟子围了上来,诸葛长风赶紧立起身来护在蓝辛夷面前。毛团也觉来势汹汹,原地三转,顿时金光万丈,变成了鹓鶵之样,它双翅展开数丈,将四人团团包住,让外人不得靠近。
黑脸道人眼见变身后的鹓鶵,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尊位之上四人脸上亦浮着惊讶之色,五生鸟素来只认灵虚上人为主,外人从不曾见过五生鸟变身的模样,这下,台上台下看得痴迷。
“下去——”掌门脸上惊讶之色很快隐去,他责令着围攻上来的弟子。
弟子得令后收剑退去,待见危险已除,鹓鶵才收回双翅,转地三圈变回毛团,跳回季海川衣襟。
掌门起身走到季海川跟前,速度虽慢,但力已经掀起数尺开外弟子衣袍“你四人是否真想拜入门下?”掌门义正言辞对面前季海川道。
他表情认真一脸的严肃,一双琢磨不透的双眼让人莫名不安。
季海川没有吭声,倒是诸葛长风急匆匆走上前来,恭敬一揖恳求道“请掌门开恩!”
掌门并没有转身回顾诸葛长风,依旧不为所动盯着面前的季海川。此刻,季海川似有所感,虽不情愿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派行事素来依规照矩,依照《选任典籍》所云,你四人需得返至雪峰之腰开始试炼。途中要穿过四季,经历奇灵异兽的考验。如不借五生鸟之力能在日晷指示的三个时辰内到来,你四人便可拜入门下,若不能——则请速速下山!”掌门说罢便甩袖回到主位。
四人转向身后,朝厅外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