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张妤才接过冉尔递来的纸巾，慢慢地擦干脸上的泪痕。
“我没事了，你快回家吧，我去前面的超市买点东西再回家。”张妤努力地对冉尔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
冉尔有点担心，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张妤摆摆手，坦诚地说，“这个结果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太多了，我最怕的是你们互相喜欢，这样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又轻轻地说：“虽然现在我也没什么机会……”
冉尔站在那儿，看着自言自语的张妤，心里泛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现在我也没什么机会，但我有时间啊……”张妤说着说着，语气里多了一丝兴奋的味道，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抬起头看着冉尔，目光里带着恳切：“只要你不喜欢他，我就还有时间……”
面对女孩的目光，冉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给了她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
两人分别后，冉尔突然觉得刚才的承诺又可笑又脆弱。没有谁能够知晓和保证未来，她可以给女孩一个自己不喜欢张俞的承诺，但她不能够左右张俞的心意，更不能保证张俞会因此喜欢女孩。
喜欢这种东西，有时候纠缠杂乱说不清楚，有时候又明明白白的让人害怕。冉尔心里清楚地知道，有时间不代表有机会，因为有些人，即使你倾尽全力、浪费一生去喜欢他，他也未必能爱上你。这道理对张妤适用，对她自己亦然。
张妤去超市买了两罐啤酒，直接提着上了张俞家的楼顶。
张俞家住在教师家属区，小区里都是学校分配的六层老式楼房，第六层有一个直通楼顶的小天窗，天窗下面是方便上下的爬梯。自从张俞他们几个人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天窗，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此把它当作秘密根据地一般的存在。张俞还和他们开玩笑说，如果以后他死了，就把他摊在楼顶晾着，以此祭奠大家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张妤盘腿坐在楼顶的空地上，拉开易拉罐上的铁环，啤酒泡沫瞬间涌了出来。她轻轻地吮吸了一口，然后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男孩懒洋洋的声音：“喂~”。
“我在你家楼顶，上来。”张妤干净利落地说完了这句话，又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拖沓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紧接着熟悉的嗓音飘了过来。
“大姐，你有病吧，大晚上的爬楼顶干吗，像个女鬼似的！”
张妤转头，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眼前的男孩身上裹着羽绒服，脚上却踩着大拖鞋，头发乱糟糟的呈爆炸状，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坐这儿，”张妤拍拍身边的地面，笑着说，“陪我喝点儿呗。”
张俞极其不耐烦地坐下来，把从家里带来的毯子扔给她，凶巴巴地说：“裹上，高处不胜寒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