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袭红裙的白雪作为班级代表上台领奖时，台下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有赞叹声、羡慕声以及口哨声。
所谓的人间仙子，不过如此。
女孩笑眼盈盈地鞠躬领奖，自信大方地发表感言。台下男生的几百双眼睛都紧紧地追随着她，而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那个方向只有一个忙着背书的榆木脑袋韩东离。
白雪的感言是对台下所有观众说的，而眼里的温柔却是只给韩东离一个人的。
冉尔顺着白雪的目光看到了不明所以的韩东离，突然对白雪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感觉，于是忍不住感叹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你在那叨叨啥呢？”陆川揪了一下冉尔一侧的麻花辫，脸上挂着坏坏的笑。自从第一次在小区楼下揪过冉尔的辫子后，陆川好像就对揪她辫子这件事上了瘾，有时甚至用来代替叫名字。
冉尔的脑袋随着被扯的辫子转了过来，窗外的一束光照进了眼睛里，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哎，你别哭啊，我扯疼你的头发了吗？我下手挺轻的啊。”陆川又内疚又紧张。
“不是，我从小就这样，不能直视太阳。”冉尔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
“这样啊，给你纸巾。”
冉尔朦胧着泪眼伸手去接，却看不清具体方向。
陆川抓住她在空中乱摆的手，手心冲上翻过来，一张带着香的纸巾轻轻落下，“诺，给你。”
冉尔一边连连道谢，一边用纸巾捂住眼睛。
当她擦干眼泪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看见陆川整个人浸在阳光里，他正在用一种非常认真的目光注视着她。慌乱中，她低下了头。
男生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芸笛姐的化妆技术真不错，这样的你……”
冉尔猛地抬起头，旁边的林一茶和张妤也八卦地凑过来。
“你……你们，有点好看。”陆川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后半句话。
“那是当然，眼光不错嘛，小伙子！”林一茶和张妤对他的审美能力非常满意。
冉尔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刚才竟然忍不住期待着点什么。
陆川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后悔自己没把那句话说出来：其实带着灰蓝色的八角帽，肩上垂着两根麻花辫的你，真的有点好看。
“嗯，确实好看，”张俞插嘴道，“所以人家说化妆和p图一样是邪术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妤气得在他胳膊上来了一拳。
“嘶~”张俞装模作样地喊疼，又说“不过我觉得你们三个人里面，还是冉尔最适合这身打扮。八角帽配俩麻花辫简直像极了抗日剧里的女八路军！”
陆川浓密的睫毛快速地眨了一下，他不知道同样正常的话为什么他就不能自然地说出来。
“韩东离！”明艳动人的白雪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抓着奖状跑到韩东离面前，她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你帮我拿一下奖状吧，我去卫生间换衣服。”
韩东离一言不发地接过奖状。
白雪开心极了，尽管他还在沉默，但至少没有拒绝。
少女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终于没忍住袒露了心意。
“韩东离，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白雪语气轻快，眼里带着孩子般的调皮。
这一次，韩东离没有接话。
白雪脸上的期望逐渐变为失望，继而变成绝望。
终于，当她不再期待那个答案，准备转身的一瞬间，面无表情的韩东离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点头的幅度小到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点头。
但白雪看到了，那一刻她开心得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
尽管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都觉得韩东离的点头更有可能是出于礼貌或碍于情面，但没有人愿意去打破一个女孩美好的幻想，毕竟——白雪是个那么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