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拼命隐瞒的秘密被讨厌的人发觉时，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能瞬间把一个人淹没。
冉尔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沼泽地里，无论怎么拼命挣扎，都只能越陷越深，周围的泥沼慢慢涌了过来，沼泽之下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默默地拿起橡皮，用力地擦去桌上的铅笔痕迹。那两个字写得又小又轻，两下就擦得干干净净。
可冉尔却没停下来，她知道，擦不干净的，那两个字像是用刻刀刻进了她的心里，血淋淋地疼着。
她竟然觉得杨敏敏那个词语概括得很准确，陆川就是她的痴念，这辈子都不会实现的痴念。
冉尔用力地擦着，像是要让陈旧的课桌脱胎换骨，橡皮屑纷纷扬扬地落在深蓝色的校裤上，在逐渐湿润的眼睛里朦胧成马赛克图像。
当第一滴眼泪脱离眼眶做自由落体时，冉尔再也忍不住了。她俯身趴了下去，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眼泪放肆地喷涌而出。
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却无法控制身体的颤动。
冉尔觉得难受极了，好像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逐渐衰竭，喉咙因为过度的压制而变得干涩肿痛，眼睛因为浸泡了过多的泪水而肿胀酸疼，就连胃也一阵一阵的痉挛。
坐在旁边的陆川刚开始还没太在意，以为冉尔只是听课听困了所以趴下去睡觉。后来看她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才发现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陆川的语气中透着担心。
冉尔想告诉他没事，却发现自己抽泣的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她更不想抬起头向他展示满脸的泪水。
手足无措的陆川只好用笔戳了戳张俞的后背，叫他一起来想办法。
谁知道张俞比陆川更手足无措，他小心翼翼地扯着冉尔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你哪不舒服啊？要不要帮你给老师请假？”
冉尔不想引起老师的注意，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让所有将出未出的眼泪都倒流回了心里，然后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没事，我就是胃有点痛。”
张俞看着眼睛肿得像桃子的女孩，第一次没有嘻嘻哈哈地调侃。而是脱下校服外面套着的羽绒背心，整齐地叠好后卷成一个柱体递给冉尔，温柔地说：“你把它捂在肚子，然后蜷腿坐着会好很多。”
陆川表示质疑：“你这个方法有没有科学依据啊？”
“没有科学依据，但是有临床证明，我胃痛的时候用这个方法百试百灵！”张俞认真严肃地回答。
冉尔的胃痉挛得越来越厉害了，所以她听话的抱着衣服蜷起腿来，整个人在座位上缩成很小的一只。
陆川轻轻地说：“你好好休息吧，作业和笔记我俩帮你解决。”
“对对对，你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张俞一边附和一边伸手去拿冉尔桌上的习题。
“啪，”陆川打开了他的手，抽走习题，“你抄笔记我写作业。”
“为啥？”张俞对陆川的独裁表示不服。
“因为你笨。”陆川心平气和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