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宣的晕倒毫无征兆,毫无缘由,太过突然,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去,嘭的一声,就像巨石落地,让人都愣住了。
“公子!”林老板忽然大叫一声,急匆匆跑过去扶起他,只见楚宣面色如常,呼吸如常,却偏偏没了知觉,倒像是睡着了一样,这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事的模样让他心里更慌,头一抬正好喊人,阴烛已沉着脸过来,号脉检查。
阴烛和林老板几乎是头对头面对面,他能清楚看到阴烛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人已经慌的无法言语。
凝滞氛围中,良久才见阴烛松了手,林老板忙问,“公子怎么了?”
阴烛低着头,犹豫了下才说,“没什么,应当是最近太过操劳没有休息好才会忽然晕厥,待我扎几针就能醒来。”
“多谢了!”林老板感激道。
阴烛起身时,像是不经意看了眼楼玉笙,却见她仍是淡然悠然的模样稳坐在那儿,好似完全不在意楚宣发生了何事,心中喟叹。
待阴烛为楚宣施了针,不大会儿功夫,楚宣便醒了过来,睁开眼时,那幽沉深刻的眸子竟有几分恍惚,稍过了会儿,才坐起来冷淡道,“发生何事了。”
松了口气的林老板刚张嘴,阴烛就道,“楚公子平日太过操劳,以致晕厥,我劝楚公子还是先回去好生歇息段时日。”
楚宣看了他一眼,目光沉沉,“好。”
阴烛又转头对楼玉笙说道,“阁主,属下跟楚公子先回去,给他开个药方。”
楼玉笙略略诧异看他,有些奇怪阴烛怎么突然良心大发爱管闲事了,但见他眼神笃定,便也不多问,点头应了。
楚宣站起来,本想和楼玉笙说句道别的话,让她不必担心自己,却看她只看了阴烛一眼便又转了回去,暗暗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她何曾在乎呢。
苦笑了下,便默默无声地走了。
回到城里,楚宣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阴烛,淡声说,“直说吧,我究竟怎么了。”
阴烛沉沉看他一眼,“你体内毒素恶化导致晕厥。”
“恶化?”楚宣看他,嘲道,“这种毒,还能变得更阴狠?”
“我之前和你说,如果解不了毒,你也不过三五个月的命,好生调养着,也许还能坚持到六月,但你前些日子受了刺激,又是中毒又是解毒,身体每况愈下,今日短暂晕厥也只是恶化之初的征兆,往后,会常常晕厥,会越来越频繁,晕厥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阴烛停顿一下,继续说,“我之前说,如果你再用那虎狼之药,毒发的时候就是你死的时间,可现在来看,一旦毒发,九死一生,即使此次无碍,你毒发的周期也会变短,也许不到一月,会再次毒发,你即使撑得过一次,未必能撑得过两次三次,也就是说,你最多还能再活一个月而已。”
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气也凝固猓却传来重重的闷响,楚宣皱了皱眉,冷冷道,“进来!”
跟着,林老板推门而进,这个清风朗朗的年轻人满面煞白,像是刚历了一番生死劫般。
他步履蹒跚地来到楚宣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去,哽咽出声,“公子……”
楚宣脸上,是仿佛早已知道这结果的淡沉如死水,看林老板这般,面色依然不动,“早该有这样的准备,痛哭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林老板红着眼直摇头,忽然想到什么,突地转头盯着阴烛,眼里灼烧着的,像是世间最后一缕火光,“楼姑娘,楼姑娘的血能缓解公子的毒性,这样公子是不是能多活一段时间?你医术那么厉害,一定可以让公子多活几年的!是不是!是不是!”
阴烛愣了一下,因着之前老王妃的事,他也知道楼玉笙的血有些特殊,能压制毒性,却是没料到,竟对楚宣的毒也有效。
他看着楚宣,“林老板说的可是真的?”
“假的。”楚宣淡漠道,“林越,此事不必再提。”
林越刚张嘴要反驳,只见楚宣冷眸淡淡扫来,冷不丁地一激灵,只好闭上嘴,又听楚宣道,“现在没什么事,你先回吧,免她疑你。”
最后那话,嘴边却是难言的苦涩,时至如今,不过是个大夫替他看看病,她也疑心他胁迫阴烛要做些什么。
阴烛倒没什么,只是皱了下眉,林越却是大惊,“公子不可啊!他方才才说您毒发会有危险,若是让他在这儿守着,若真有个什么,也不至于费那时间再去寻人啊。”
“楚公子,林老板言之有理。”阴烛忽然开口,“而且阁主并非不讲理之人,只要和她说清楚便无妨。”
楚宣深看他一眼,到底没再拒绝,阴烛就这么留下来了,只是心里始终不安,若楼玉笙的血真能压制楚宣体内的毒,既然林越都能知道,武帝必然也知道,可他看楼玉笙对楚宣的恨意,即使他是阿决的亲生父亲,也未必愿意救他,可若武帝知道楼玉笙不愿出血相救,会不会一怒之下要楼玉笙为楚宣陪葬?
阴烛为此,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
且说这边郊游,自楚宣走后,大家竟然莫名的觉得气氛松快了起来,几个人玩那真心话大冒险玩的不亦乐乎,各种荤素不忌,便是那一本正经的展清也跟着胆战心惊地整蛊了公子贺多次。
后来也是玩得累了,才歇下,展清和杨若水相携在青草芬芳中漫步,促进夫妻感情,彤彤和丁乙两人吵吵闹闹,在满树梨花上上蹿下跳,却剩了楼玉笙和商敏,公子贺及唐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