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芮星原本以为江屿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却是真的说到做到。
隔天上午刚下课,回到宿舍她立马就接到了江屿的信息。
“下午你没课,四五点的时候来学生会的办公室找我,我指导你英语演讲。”
宁芮星是知道学生会做了部门成员的无课表,江屿想要知道她的上课时间不是难事,可时间定在四五点……
想着,她给江屿发了条消息过去。
江屿仿佛是守着手机等消息似的,编辑好的话语刚发出去,他的信息就跟着发了过来。
“不会影响到晚自习,相反,这个时间点很合适。”
讲台上,教授正在讲解略有些枯燥晦涩难懂的线性代数,江屿低头看着自己置身于桌肚的手机屏幕,在看到对方回了个好字后,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四五点见面,中途一个小时的英语演讲训练,刚好是晚餐时间。
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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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多的办公楼已经鲜少有人,四下一片寂静。
远远传来几声嘈杂的吵闹,伴着清澈轻柔的娓娓女声,渐渐地传开,打碎这表面寂静。
当着江屿的面演讲,宁芮星不由得有了几分扭捏,脸蛋烧得绯红,嗓音紧绷,说不出的紧张灼烧着她。
原本三分钟的定题演讲被她硬生生地缩短成了一分钟半。
江屿皱眉,抬眼看向站着的宁芮星。
女孩穿着九分的黑色休闲长裤,露出了白皙伶瘦的脚踝,脚尖呈现“内八”的状态朝向他,修长的手指扯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也不敢去看他。
江屿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
明明上一次的招新演讲还十分大胆地侃侃而谈,如今单独对上他,倒是一副胆怯的小心翼翼,像是一个犯错等待责罚的学生。
江屿收回自己的目光,蜷缩着手指,摩挲着手里捏着的演讲稿,轻咳了一声,“语音语调没有问题,就是需要放慢一下演讲的节奏,保持语言流畅性的同时确保演说效果。”
宁芮星低声应着,她自然不敢说是因为面对江屿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总是说不出的紧张。
语速过快无非就是因为自身的紧张,江屿翻了翻手中的演讲稿,开口的嗓音低柔,“放轻松,不用那么紧张。”
“平时的训练努力做到最好,才能确保比赛现场的万无一失。”
“把这里当做是比赛的现场,把我当成比赛的评委,现在来进行现场问答部分。”
江屿说完,再开口的声音已经变成流畅的英文。
宁芮星先前听别人说过江屿熟知多国语言,哪怕心里已经做了准备,听到江屿开口的一瞬间,还是有种灵魂被震慑的感觉。
江屿的发音纯正,咬字清晰,声线干净泠泠,声场开阔,如电台里咏诵人间百态的男音,似一股电流,激起一阵从身至心的酥麻。
宁芮星不受控制地抬起头,眼神落在坐得笔直的江屿身上,怔怔地看着。
世上有那么多的手控,颜控,足控,她偏偏是其中的一个声控。
她喜欢英语,更喜欢听好听的男音,若这两者结合,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林子濠语音流畅,却称不上苏,可江屿此刻带给她的感觉,远远无法与他人比拟。
那是灵魂深处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涌动的兴奋,心脏在闹腾,甚至眼眶,都在不自觉地发热。
江屿好似没有察觉到宁芮星的注视一般,只是盯着演讲稿,耐着性子,重复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久久等不到回答,江屿终于移目落在宁芮星身上。
对上他询问的眉眼,宁芮星陡然回过神来,有种害怕被他发现自己看他看呆的羞耻感,磕磕绊绊地开口。
等过了找到感觉的适应过程,宁芮星倒是没有在多想什么,全身心投入到与江屿的互动对话中,变得游刃有余。
听着耳畔传来的婉转女音,江屿便知道宁芮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他抿着薄唇,随意翻着手中的薄纸,却是有些出神。
大二那年的假期,他回了一趟母校。
彼时的红色横幅挂满了高三教学楼的教室门口,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紧张严肃的氛围,正是下午第一节的上课时间,整座校园安静地有些不像话。
经过学校小操场的时候,不期然地就听见了一道清脆干净的女音。
天空透蓝,蝉鸣聒噪。
女生背对着他坐在树荫下的石椅上,从他的角度看,可以看到她并拢着,包裹在校裤下的双腿,以及腿上放着的几张,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泽的薄纸。
她在念着百日誓师的稿子,手里还拿着一支笔,时不时地停下来修改稿子。
高三的学生,多的是自习,应该是自习课跑出来练习发言。
树叶繁茂,树影投射在地上的金色光圈晃动,微风夹带着一丝热,燥意正盛,她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兀自沉醉而认真。
江屿平静的心湖在那一刻,有着轻微的震动。
因这副认真的姿态。
他这些年,听到太多关于他做事认真,处事严谨的夸奖,可没人知道,所谓认真的表面下,藏着是漫不经心,甚至是随意的态度。
他并非真像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认真严谨。
自小所受到的“精英”教育,以及信手拈来的小技巧,足够让他将任何一件事件办得出彩。
不用花费任何的心血,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场面。
就连当年他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