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禁庭>第66章

因为她的再三坚持,他勉强答应不往瑶华宫增派戍卫。

连着下了三天雪,到第四天才放晴。秾华裹着道袍坐在檐下晒太阳,阳光融融的,没有风的时候晒在身上,很暖和。院子里积雪两尺厚了,小道姑们拿锹和簸箕来铲,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玩性浓的时候。起先忌讳她在不敢放肆,后来看她和颜悦色,便打闹起来,雪球来去,一片笑声。

她抱着膝头看天,天是湛蓝的,一场风雪后,把天幕都洗刷干净了。人心如果也是这样多好,可惜不由自己。今天加一点快乐,明天加一点悲伤,再加一点攀比和欲/望,最后就成了笸箩里的乱线团。

佛哥给她送了一杯红枣茶,“公主有打算了么?”

她捧着茶盏,手心里一阵辣辣的烫。低头饮了口,调转视线看别处。那天放火,烧毁了柴房和毗邻的半边无量宫,天一晴就要开始着手修缮。瑶华宫和外面不同,运送砖头木料都靠坊间妇人,男子是不得入宫的。她倚着抱柱算计,待过两天,禁军放松了警惕,也许可以混在她们中间出去。

“最好能同那些做活儿的妇人攀上交情。”她说,“收买一个,请她给我弄身衣裳。你们借着采买先出去,我一个人好办。”

佛哥听了说好,“世上没有钱做不成的事,交给婢子,婢子去办。”顿了顿问,“我们走,可要知会崔先生一声?”

她摇了摇头,“让他安稳当他的直学士吧,他和我们没牵连,官家也不会难为他。等他知道我们走了,自然也会离开的,到时候就天各一方吧,其实也很好。像春妈妈说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教导我十来年也尽够了,往后的路我要自己走,不想再依靠任何人了。”

佛哥有些哀伤,只是觉得她和以前不同了,现在很怕给人添麻烦,遇见了困难都要自己扛。原先她们和她算不得一条心,她们奉太后之命,除了保护她,更要督促她。但是现在局势变了,最近发生的种种,促使她们更加团结紧密。无论如何都要相携着回到绥国去,哪怕战火连天,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国土上。

“可惜春妈妈回不去了。”佛哥背靠着抱柱喃喃,“她是舍不得你,如果那天不是为了出去找崔先生,她也不会死。”

她叹了口气,扭头擦了眼泪说:“都怪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和亲就不该带她来。”说着迟疑了下,“那天在鬼市恰好遇见崔先生了么?怎么这么巧?”

佛哥说:“是很巧,春妈妈原想去大录士巷的,没曾想崔先生居然就在鬼市。”

她沉吟了下,“鬼市大么?”

佛哥说大,“比咱们建安的大多了。”

她哦了声,“可能就是巧合吧,要是早一点遇上,崔先生睿智,说不定能拆穿那些御龙直。”

正惆怅,前殿传来一阵磬和云锣的声响。这几天在替春渥超度,她不能披麻戴孝发送她,只得请了牌位安放在瑶华宫里。

斜对面的山门上进来两个小道姑,在乱糟糟的人堆里穿行,冷不防腿上被雪砸了下,唉哟一声。也没停下,对插着袖子到她面前拱手做了一揖,“仙师有礼。”

她略颔首,她们嘻笑着松开两手,小袖底下竟掖了只小野兔。合起双手往上呈献,小兔子伏在掌心翕动着鼻子,模样很惹人喜爱。她咦了声接过来,“哪来的小兔子?”

至清说:“是坊间一个小孩让我们带给仙师的,这儿还有一封信……”一壁回话,一壁把信送过去,“说仙师看了就知道。”

秾华把信接过来,笔迹一看就是崔竹筳的。内容很简单,“初九申正,静待”。她怔了下,把两个小道姑打发了,回头问佛哥,“今天是初几?”

佛哥道:“初五……信是崔先生送来的么?”

她把信递给了她,她看后也有些意外,“崔先生果真料事如神,知道我们想离开瑶华宫。”

她叹了口气,毕竟在他门下这么多年,她的脾气秉性他最了解。本来不想惊动他,可他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了,那就等他号令吧!

她低头捋了捋掌中的幼兔,这么小,不知道满月没有,离开母亲只怕不能活。她起身回寝殿,找了个乌木的盒子,底下垫了厚厚的棉絮和稻草,给它做了个窝。结果不知怎么回事,这兔子一直拉稀,到第三天就死了。

她很难过,在梧桐树下挖了个坑,把它埋了。金姑子说野兔不像家兔,不习惯被豢养,有时候并不是照顾得不好,是它自己转不过弯来,把自己耽误死了。所以兔子也甚有骨气,她受了启发,开始称病闭门不出。期间秦让来过一次,给她送了好多东西。她道了谢,委婉表示不必把她的境况传到官家跟前。只是受了寒,小病小灾没什么大不了。官家目下正忙于应对战局,让他分了心不好。

秦让诺诺应了,又说:“官家很是惦念圣人,几次想来,最后都因事耽搁了。臣临出宫,他嘱咐臣带话给圣人,请圣人一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除夕那日就接圣人回宫,请圣人暂且按捺。”

她点头道好,拇指轻轻抚摩鸾形玉佩的纹理,那是冬至那天他亲手给她结在衣襟上的,她天天盘弄,玉带了她的体温,爱不释手。

“官家身子可好?”她说,“又有好几日没有见他了,如今没法陪在他身边,一切要靠你们了。”

秦让道:“本就是臣等应当的,圣人不吩咐,臣等也会尽心尽力。官家前阵子有些咳嗽,不过用了医官开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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