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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源踏进别墅大厅的时候,发现何震正站在画架前头给狄墨画像。
裴源瞥到纸上已然勾勒好黑白的轮廓,只剩下上色晕染,而何震拿着调色盘微一示意,狄墨就拎着小水壶轻轻往里面倒水化开颜料,两人之间虽无言语,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
“何大哥,佳人在侧红袖添香,神仙生活呀。”裴源爽朗笑道,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小源,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性格。”何震放下画笔,“来这边坐。”
“哈哈,上回我抢了你拍的莲纹玉镯,你不会怪我吧?”裴源挤挤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何震:
“其实那对镯子也是我们公司赞助的,是个用料挺好的仿品,虽然也有些年头了,不过不如这对真品温润光华。上回我截下是想结束后把这对好的给你,哪知道后来……”
裴源不用说后面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盛文宣那天中了奖竟然把那镯子送给狄墨,惹的何震大怒出手,也坏了他送真品镯子的计划,最后好好的拍卖会草草收场,十分可惜。
“原来好的你留着呢。”何震说道,接过来打开那盒子,里头果然是一对一模一样的莲纹玉镯,玉料简直如凝脂一般毫无瑕疵,雕工却更古朴,多了几分大气。
“你来看看。”何震跟狄墨说道。
她看了那镯子一眼,眼神平静,只轻轻笑了笑,“本来也是你硬要拍的,我平时练琴不方便戴的,你留着送别人吧。”
她对这镯子没什么好感,上次一个仿品都掀起那么大的风波,这回要是收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除了你何大哥还能送给谁,小姐怎么不收呢。”裴源又道,“我家本来就是做珠宝的,这些小物件最不值一提。拿回去也是搁家里落灰,还是在你手上更能发挥价值。”
他说的轻描淡写,言语中透露出的奢靡却让人惊诧。
“她不爱这个,罢了。”何震将盒子合上,还给裴源,“之前也总有人送,她都不戴,因为这个我还说过她一次。”
狄墨心里翻白眼脸上却故作嗔怪,伸出手拧他,娇声道,“要你管。”
何震腰间不轻不重的被她拧了一下,不疼反倒有些心痒痒,宠溺的说道,“我哪敢管你,你想要什么给你就是了。”
“哎呦,秀恩爱的好刺眼啊,单身狗受不了。”裴源用手挡在眼前,夸张的说道。
“别贫嘴了,喝点什么?”何震问道。
“来杯速溶咖啡就可以。”裴源打了个响指,俏皮的说道,“我要多加糖的哦。”
“那你要喝什么?我去弄。”狄墨转头问何震道,主动提出帮两人去准备饮品。
“今天我这是什么待遇?”何震受宠若惊,不停的上下打量她,“厨房的小柜子里有罐装的红茶,给我泡一点就行了。”
狄墨点点头,转身往厨房去了。
大厅里投射进来明晃晃的阳光,裴源被那光线闪的眯起眼睛,视线里她纤瘦的背影和旗袍上流光溢彩的银色云纹瞬间清晰起来,连她耳边的些许碎发都那样清楚。
虽然不及姐姐漂亮,却别有风情呢。裴源心里掠过这么一句,很快移开视线去看外头的庭院。
“小源,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都在做什么?”何震关切的问他。
“哪里做什么了,天天出去玩,虚度光阴。”裴源笑笑,“只是回国以后就不轻松了。父亲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很多事情都交给了我,我只好努力学着做。”
“这些年我也很少见到裴叔叔。听说他一直深居简出调养身体,茂成的事都是你二哥在做。你现在接过来,他没意见么?”
“有意见能怎么样?”裴源笑意不改,“他做事太小家子气,总闹笑话,一来二去父亲也失望了,这才叫我管着茂成。”
“她从前总说你非池中之物,看来真是如此。”何震笑着说完后才察觉到自己竟无意间提起了裴琳,笑意凝在唇边逐渐消失。
裴源好像没察觉到他瞬间的情绪变化,“是呢,如今的我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何震“嗯”了一声,大厅内气氛突然掺了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何震,我找不到茶叶了。”一道温婉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却让这边坐着的两个人同时坠入前尘往事。
裴源神色恍惚,好像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
那天他来苍山别墅看望订婚前夕搬过去的姐姐,也是这样的阳光灿烂,这样在大厅跟何震说着话。
姐姐也说了一句找不到茶叶,笑着走出来催何震去找。
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狄墨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正打算出去问一问,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以为是何震,转过身就怪道,“叫你一声反应好慢呀。”
说完她才看到来的竟是裴源,尴尬间看到他打开小柜子,从一堆罐子里准确的找出了红茶罐子,自然的捏了一撮放进茶壶。
“何大哥真是念旧,连茶叶罐都数年如一日放在一个地方。”
狄墨眉头微蹙,觉得裴源这话有些意味深长。
是她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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