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皇上曾与她说道:“逸儿身中毒药的事情,绝不能为外人知道。”当时的她,毫不怀疑若不是她还有用处,那个站在天下权利顶峰的男人,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以灭口。
“为什么不行?”凤君易握住她双肩,语声急切。她咬牙摇头,“就是不行,我还不能跟你走,对不起,君易。”
凤君易默然片刻,松手,转身,走了两步,叹息道:“其实我早就明白你不会跟我一起走了,只是我还会可笑地去奢望。”自嘲一笑,回头道,“只是临走之前,我还想来见见你,再交代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柳拂双手紧紧攥住,克制自己上前的冲动。
“往后,你一定要小心萧天逸,他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君易,你此话是何意?”
话音方落,不知何处汹涌而来一批护卫。人数之多,速度之快,叫柳拂与凤君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封去了退路。
见到那一只只闪烁寒光的箭矢,凤君易下意识闪到柳拂眼前,将她牢牢拦在身后。
柳拂颦眉,紧张地望着那一身明黄身影,从侍卫身后,缓缓现身。
“皇上。”
龙目深沉难测,其中意味冰冷莫名,望着凤君易的眼神,骇得柳拂一瞬心惊肉跳。她感觉出皇上此刻浑身萦绕的,是对君易满满的杀意。
“捉拿凤君易。”皇上沉沉出声,兵戈骤响之下身前男人浑身绷得犹如离线利剑。在男人没有做出同归于尽举动之前,她惊惧地先扬声开口,“皇上且慢!”
皇上冰冷视线立刻落在她身上,侍卫动作停滞。她深吸一气,从凤君易身后慢慢走出来,强迫自己与皇上,四目相对,“皇上曾经许诺过柳拂,若能救下逸王,必定答应柳拂一个条件。”
“朕确实答应过。”皇上双手后背,冷冷开口。
“那么柳拂只有一个请求,那便是求皇上,饶过君易一命,放他安全回到北疆。”龙目威严,柳拂几乎声音发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求皇上,兑现诺言。”
场面刹那寂静,众人只感觉从皇上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煞气,迫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柳拂更因为紧张而屏住呼吸。
她明白这样的请求,于皇上而言无异于放虎归山,所以她明白若要皇上答应,希望该是如何渺茫。
“朕只答应不违背天地道义,且力所能及之事,凤君易擅闯皇宫大内,还重伤皇子,两条皆违背臣纲,是以……”
“父皇,重伤儿臣之人不是凤君易,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一道男声突然截断皇上的话,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立刻被冲散。众人顺着声音来源看去,见萧天逸惨白脸色,捂住肩头,气喘吁吁,正拧眉望向这边。
“逸儿,你重伤未愈怎可随意下地。”皇上颦眉上前,亲自搀扶萧天逸。
萧天逸不顾皇上,一双黝黑双眸只死死盯着被侍卫围在中间的二人,尤其是盯在柳拂身上,“父皇,当时若非凤世子相救,恐怕儿臣如今已无法站在这儿。所以儿臣恳请父皇网开一面,让他功过相抵饶他一命。”
柳拂一怔,皇上与凤君易同样惊怔。
萧天逸竟然会为了凤君易而向皇上求情。
“逸儿,你……”皇上龙目微沉,眼中神情明显不赞同。可萧天逸直接打断他的话,甚至突然跪下,“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同意。”
或许因为下跪动作牵扯伤口,萧天逸浑身微微颤抖,满额冷汗涔涔。皇上眼神闪过不忍,再看向一旁柳拂,神情划过深思犹豫之色,最终慢慢阖眼,沉声下令:“好,朕答应你,放他回去。”
侍卫听命,整齐划一侧身让出一条路。凤君易临走之前,与柳拂相视一眼,不舍道:“拂儿,你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记住我说过的话。”然后意味深长地望了萧天逸一眼,对皇上抱拳,离去。
一番惊魂终于落定,柳拂咬紧下唇,默默看凤君易的背影消失在尽头。未及回神,耳边传来重物落地声,以及皇上焦急惊呼:“逸儿!”
柳拂猛然转身,眼前一袭白衣的男人瘫倒在地,原本萧索难受的心立刻慢慢下坠了下去。
皇上拦住萧天逸起身,回头沉声怒斥:“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来与逸儿医治。”
柳拂眉头紧皱,素手一直搭在男人的脉搏。
“逸儿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说话呀!”皇上数度来回走动,此刻见她只皱眉不语,心里烦乱,脱口便道。
柳拂转头,不卑不亢道:“皇上还请回避,柳拂会立刻为王爷医治。”
皇上双眼微眯,眼神略微不悦,可面对这样的柳拂,他只能忍气吞声转身出去。
待室内重归寂静,她才准备收回手,只是方动作,手底下之人一个翻转就将她的手腕紧紧抓在手里。
“你果然是装的。”
男人黝黑如谭的眸子睁开,直接对上了她的眼。
“我若不如此,恐怕你此刻已因为舍不得而追了出去,那本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男人双眸微眯,眼中有些星星点点的笑意,竟然显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无赖之色。
“你!”柳拂气急,下意识的就想抽回手,男人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却仿佛钢筋铁钳一般坚硬,任由她如何使力也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我?我什么?”男人漫不经心地勾了唇,毫无血色的面容显出别样俊秀,看得她满面一热,转头抽手,“你放开我!皇上还在外间等着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