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拂恍惚失神的时候,耳边萧天逸清冽嗓音又低声道:“更何况,那时候我看见了你。所以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并不准备再夺兵符。
可是谈判那一日,中途却突然闯进来另外一批人,他们身着汉国士兵的衣裳,却各个身怀高强武功。这些人围困了我们,并尽情追杀。你的爹娘就是在那个时候,不幸遇难的。”
柳拂陡然瞪大眼眸,有些不知所措,“就算如此……那些人也不一定就是……”君易所派来的……可不知为何,后半句话,却是含在口中如何也吐不出。
“拂儿,你果真是这般想的吗?”萧天逸一步步上前,双手搭上柳拂的肩,直直逼视她,“试想想,若那兵符不在我手上,又是对谁最为有利?”
对谁最为有利呢?
柳拂皱紧眉头,竟有些不愿去想。
耳边男人低沉的声音继续道;“拂儿,我怀疑当时派人来杀你全家的,就是他……”
柳拂心口仿佛一瞬被刀子捅穿,传来一阵无法控制的揪心剧痛。
她不由地想着,若果真是君易所派,那这些年来的朝夕相处岂不就成了笑话?
她承受不住,只觉得一股幡然欲吐的感觉,在喉间翻滚不休。
直到身后猛地一声低斥:“萧天逸,你还是如此喜欢血口喷人!”
忙转身,就见凤君易满面如罩寒霜,嘴角微勾冷笑,几步上前来,直接便将她的手腕抓住,低头冷冷道:“拂儿,你在这人身边待得太久了,我来带你回去,免得他妖言惑众,又欺瞒了你。”
另一边手腕一紧,身子被另外一股巨力拉扯,柳拂在两股力道下连挣扎也不能。
只听萧天逸出口如冰道:“是谁欺瞒了谁,恐怕凤世子还得扪心自问,问问自己了。”
凤君易嗤一声冷笑:“笑话,我与柳家向来交好,何必再大费周章,如你所言来暗中抢夺……”
“哼!柳将军忠君爱国,想必也不愿与你这宵小之辈同流合污,况且你这般做,不就是要泼本王一身脏水么!”
顿了顿,低头对张大眼眸,早已陷入呆滞的柳拂道:“拂儿,你非愚钝之辈,何不自去细细思索,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呢。”
见萧天逸亲近手中人儿,凤君易眼底升腾起一股杀意,抬手便呼来重重一掌,直接将萧天逸击飞到墙壁上再重重摔下。
萧天逸竟然躲不过?
柳拂眼瞧萧天逸被拍的吐血的这一幕,瞠目结舌。
“天逸,你怎么样?”柳拂甩开手臂上的桎梏忙上前探手把脉,竟然发现萧天逸脉象虚浮,时强时弱,像是被什么压制一般的脉象,不由惊讶,“你?”
难道是旧疾又复发了?还是身上又中了什么剧毒?
还待要继续查看,身子已被强行带离。
“拂儿,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我们回去。”凤君易不由分说,拉了她便走。
可见萧天逸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满面惨白的模样,柳拂如何也不愿坐视不理,“君易,他受伤了,待我先为他诊治诊治再回去好不好?”
手臂上力道越发巨大,柳拂眉头皱紧,几乎毫不怀疑自己的手腕骨头几乎被捏碎。她痛苦地抬眸,与显然怒不可遏却又强忍杀意的凤君易对视。
“拂儿,你若碰他,我就立刻让人凌迟了他!知道凌迟么,我会叫人用特殊的药物,让他保持神志清醒,亲眼看见自己身上的肉被片片割离,却偏偏还不能死去!”淡然冷漠的声音,徐徐道来,竟然夹杂着隐然的快意。
柳拂心膛微惊,只能下意识反驳:“你……你不能这么做。”
“为何不能?”凤君易手上用力一扯,她便身不由己撞进他怀中,被狠狠扣住下颌,逼迫她与凤君易对视,“你若再敢对他有一丝关心之意,我就立刻让人剜下他一块肉,你若再不肯与我走,我会现在就出手杀了他!”
“不要!”柳拂下意识脱口而出,双手紧紧攥紧凤君易的衣襟,在那双冷漠如霜杀气肆意的眼眸注视下,浑身颤抖,“君易,别杀他,别那么做,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便是!”
凤君易眼眸微眯,静默一瞬,手指抬起轻抚她柔嫩面颊,随即粲然一笑,又恢复成往日温润模样,道:“拂儿乖,这牢中冷凉,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见到倏然变脸的男人,柳拂不可抑制的心中布满惊惧,只能颤颤巍巍点头,顺从的答应。
她之所以那样惧怕,全是因为眼前的君易眼底的那份残酷与执着是如此真实,震撼了她,让她心惊胆颤。
她很疑惑,为何这么多年,她都不曾看清过君易眼底深处的东西。是君易掩藏的太好,还是她从未去认真看过?
为何她却觉得眼前的男人,越发显得陌生了呢?
自那以后,柳拂便与凤君易生分了很多。
凤君易却还是一如往常,对她亲近任性。似乎对她下意识的僵硬与推拒全部视而不见,只有一点与往常不同。
凤君易似乎将她囚禁在了宓秀宫,不仅派人日夜跟着她,还时不时来宫里守着她。凤君易来,也不会做别的,大多数时候都只坐着,笑吟吟看她。
若是往常,柳拂还会觉得想笑,可现今却在那灼灼视线下,觉得浑身如坐针毡。
原因无他,只因凤君易眼底的占有似乎越来越明显而浓厚。
这一日,柳拂起床梳洗后仍觉惫懒,索性坐在画窗下拦卷读书。方看了一页,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