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情绪稍微酝酿了一下,霍青才抑扬顿挫的接着道。
“小到只是地图上针尖大的一个点,小到容不下稍微出格一点的禁忌,小到二十万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小到很多人以为眼前看到的就是世界的全部。”
“学习好有什么用?考上大学又有什么用?这个我不好说,因为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但是大个,有一点却是所有人都共通的,成绩越好,考的学校牌子越大,周围环境对你的容忍程度就越高,你能选择的余地就越大,你说对不对?”
余新宇沉默了片刻,无声的点了点头。
霍青脸上带着微笑,看着余新宇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越走的远,同行的人也就会越少。
烟雾缭绕中,霍青仿佛看见曾经那些同行的人,渐渐选择了其他的方向,然后越离越远,直到再不会有交集。
“她为什喜欢你?”霍青突然问了一句。
“她说……”余新宇说了两个字之后猛然停住,见鬼一样看着霍青。
“别那么紧张,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霍青将落在身上的烟灰吹去,语气低沉慢声说道。
“伟人说风物长宜放眼量,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一张通往外面世界的车票,可以离开现在的环境,让你看看其他地方不同的风景,给你多一点的选择。
一个已经看过外面风景的人,还愿意选择跟什么都没有你在一起,说明她本身就没多想别的东西,大家就都单纯一点,好好享受这段美好时光,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球场上哨音响起,拍了拍余新宇的肩膀,霍青起身。
“可是,我还是想给她最好的。”余新宇突然抬头。
霍青身形一僵,缓缓抱起地上的书,良久才幽幽的道:“那就尽可能的努力考个好大学吧,如果说录取通知书是一张火车票,那重点本科是软卧,普通一本是硬卧,三本专科是硬座,民办的在厕所挤着。
下车了,挤了一夜厕所的有睡了一夜软卧的跑的快吗?跑不快哪有好东西轮到你头上。”
余新宇顿觉豁然开朗,再看霍青,只觉的他背后有光芒开始散发出来,衬托的身影都伟岸了几分。
回去加了一件衣服,霍青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跟霍妈聊聊家长里短,又问了问霍爸的身体,才不露声色的挂掉电话。
看着墙上的日历,霍青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11月5号。
你终于出现了,还好我一直没放弃。
每周往家里打两个电话,时不时还回家一趟,终于得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消息。
朱红军回商河了。
早上去井边洗衣服,霍妈无意间看见朱红军顶着满头白霜进了大伯家,没忍住跟霍青念叨了两句。
霍妈刚嫁过来的时候,因为分家的事情,跟大伯母吵过架。
从那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不怎么好。
对二流子一样的朱红军就更不会有什么好眼色。
霍青知道霍妈的刀子嘴,跟着哼哼哈哈的应付了两句,然后果断转移了话题。
朱红军刚回来,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走,倒是不用着急着回去。
从他回家搞明白情况到心生歹意,再到计划行动,三五天的时间可不够。
记忆中他在大伯家呆了挺长一段时间,期间还搞了一条大狼狗回来,霍青对这个映像深刻。
忍住了心里的胡思乱想,霍青收拾了一下去了画室。
他需要一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
自从知道了朱红军的消息,霍青就像着了魔一样,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骑车的时候想,画画的时候想。
这种迷迷瞪瞪的状态连带着吴学艺都紧张起来,一个劲的问他是不是遇到事了。
这天晚上两幅作业画完,已经十点半还多,霍青一边蹬车一边走神。
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一只野猫突然从一堆塑料袋中窜出来,霍青拐来拐去的前轮直接碾在它的尾巴上。
凄厉的叫声响起,霍青吓的一激灵,手上用力一带,车闸被捏死,好险没有一屁股歪进垃圾堆里。
看着钻进路边绿化带消失不见的夜猫,霍青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
短短的一个星期,在他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须臾而逝。
他想了几天,也没想出个万无一失的对策。
周六,跟吴学艺请了个假,他干脆直接回家了。
先看看情况再说,他就不信朱红军回来这段时间还能一点狐狸尾巴都没露。
回到家,霍爸放羊还没回来。
霍妈对他这么早回来倒是挺高兴,让他帮着择菜,自己则去准备做晚饭了。
“妈,今天谁来吃饭啊,买这么多菜?”看着眼前竹编筐里满满的一筐,霍青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何叔今天过来,找你爸商量买羊。”霍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买羊?”霍青喃喃道。
晚上的时候,霍爸带着人赶着浩浩荡荡的一群羊回来了。
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式霍妈说的何叔,何文才。
“小青星期了?正好,来帮你何叔扯个羊腿。”从三轮车上推下来一台磅秤,何文才招呼霍青道。
等他走进羊圈,就看见霍爸正在搂着一只羊的脖子,向外拖动。
见状他连忙上前将两只乱蹬的后腿抱起来,然后抬着一起站在磅秤上。
五只一百多斤的羊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