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面色淡漠地答,说着抬起眼睛,朝墙角边的南溪投去一瞥。
长孙征和南溪也听到了连烈风的问话,当下齐齐抬起头来,两人还是勾肩搭背的姿势。
这个惹事精,怎么会和别人如此亲密?
赤霄疑惑地打量起两人。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了南溪被揍过的脸。
“南溪!”
赤霄顿时眯起眼睛。
让他不要出手,竟然趁自己为人疗伤时偷偷动手。
那种伤势一看就是被旁人打的。
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乍一听见这道熟悉的语气,南溪条件反射地握起拳,可是在下一秒,便意识到自己如今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南溪故作镇静,冷声反驳,“叫小爷干嘛?”
这副模样落在赤霄眼中,非但毫无悔改之意,还理直气壮得很。
她不禁冷笑出声,“好啊,主子不在正好能收拾你。”
疯女人!
南溪心底暗骂,脚下却逃得飞快,眨眼间便离开此地。
赤霄立即追了上去。
这次连烈风并没有插手。
随他们去窝里斗,斗个两败俱伤也好,和自己府上无关。
他面色淡淡地望向长孙征,“世子,翘儿还需静养。”
长孙征知道他在对自己下逐客令。
虽然没见到连翘的面,但是得知她性命得以保全,当下也不多留。
“好,好,那我改日再来探望。”
说完场面话之后,长孙征转身就走。
改日……
等到连翘清醒那天,他绝对不会过来。否则两人四目相对,他一想都觉得尴尬。
自己眼巴巴地跑过来看她。
哼。
如果早知道她死不了,自己绝对不会来。
……
大山深处,火枫国。
昏暗的石台上横着一块白布,下面躺着具干枯的老尸。
从那角露出来的精致袖袍,可见尸体身份尊贵。
十几个身穿白色软甲的精兵,看了眼醉酒的珩儿后,不禁面面相觑。
卫珩姿势随意地坐在尸体旁,手里拎着坛酒。
他两靥生晕,眼泛泪光,眼尾那颗泪痣也被打湿。
披散的发懒得梳理,任由万缕黑丝垂在洁白的裹尸布上。
“我要把你埋在咱俩初识的地方。”
珩儿举起酒坛,朝老尸周围的地上洒了一圈,嘴里喃喃道,“这是你爱喝的酒。”
语气透出了无比的幽怨。
他难得如此正经,说话也不再捏腔拿调。
可惜只让人浑身无端发冷,像是乍然间看到一条吐信的毒蛇,使得那些兵既害怕又不敢轻举妄动。
泼了一点酒,卫珩又把剩下的大半坛酒痛饮而尽。
“嘛……”
他拈起白帕,擦掉挂在下巴的酒滴,动作慢条斯理。
“去告诉逍遥王,可以操办快活王的丧事了,让他一定要大办。”
话毕,卫珩眼底闪过一抹幽冷的锐光。
精兵恨不得能立刻离开此地,立刻领命转身。
剩下那几个反应迟钝的,只能坐立不安地守在石台下。
“你们还不走?”
卫珩猛地将空酒坛掷向台下。
那刺耳的碎裂声,像是用刀刻在了那几名精兵的心尖。
“请自在王节哀……属下告退。”
他们被吓得身躯一颤,还要嘴里安抚两句,才敢弯着腰退下。
卫珩懒洋洋地瞧着底下那些人口不对心的模样。
“哼”
他冷笑着俯身,伸手抱住那卷裹尸布,随后斗气翼一张,挟着快活王的尸首朝山外掠去。
火枫国内,大街小巷的枝头都挂满了白布,迎风招展。
全国上下的百姓都知道。
无极阁的残暴之徒突然袭击快活王,挑衅之意明显。
而且他们的君王,还是个会吸人精气的妖物,不配做中州之主。
而在火枫国的皇宫之内。
护送队的人全副武装,头戴面罩,正为一个青面獠牙的人梳洗。
那人双眸紧闭,浑身皮肤好似蟾蜍那般坑坑洼洼。
乱蓬蓬的头发仿佛干草,正被护送队的人用水浸湿,涂抹精油,一寸寸地悉心打理。
在他们身后,搁置了两幅棺材,一具是稍小的冰棺。
枫皇站在冰棺旁。
他盯着陷入沉睡的毒王,眼神里透出了刻骨铭心的沉痛之色。
栖元,如果你能听话点……
父皇绝不会如此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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