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丞相被禁足府中之后,满朝大臣都在等着,看楚帝会如何处置。
萧家毕竟是百年世家,树大根深,想要彻底铲除,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还不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只能徐徐图之。
楚帝正闭目思忖,该如何处置萧丞相,萧太后来了:“皇帝想要如何处置丞相?”
楚帝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问了句:“母后想朕如何处置?”
“皇帝亦为人父,亦有偏疼宠护的儿子,哪怕他犯下滔天大罪,亦想为他遮掩,眼见着自己最疼护的儿子,身陷险境,而无所作为,皇帝做得到吗?”
“若如母后所言,萧丞相爱子心切,所以,纵子行凶,构陷良臣,是人之常情。那薛父呢?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难道就该满门被屠吗?若凡事只论亲疏,那要国法何用?”
“在皇帝眼里,法不容情,可在哀家心里,只有亲疏二字,哀家抚养你,视你如亲生,所以,倾萧家之力,捧你登上帝位,助你成为万民敬仰的天下之主,若无这一份舐犊之情,何来皇帝的今日?”
萧太后助他登上帝位,不过是看他性情温和,好掌控罢了,如今,却也能把这些阴谋算计,说成了舐犊情深。
楚帝无声冷笑:“母后说这些,是要朕徇私枉法吗?”
“哀家已经失去了一个至亲,不想再失去一个,哀家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生离死别。”
萧太后一生强势,没想到装起柔弱来,也是绵里藏针,若是不应,只怕下一刻,就要长跪在紫宸殿了。
楚帝沉默许久,看着萧太后的目光,极为的幽沉,缓缓说道:“朕以仁孝治天下,母后所愿,朕自当成全,朕还完了萧家的恩情,日后,尘归尘,土归土,再无亲疏之分,只有君臣之别。”
萧太后眼中的神色,猛然顿了顿。
楚帝这是要明着和萧家,划清关系了。
萧太后顿了片刻,道:“皇帝仁德,哀家替萧家,谢过皇帝隆恩。”
萧太后走后,楚帝下了一道圣旨,命萧丞相禁足府中一年,罚其俸禄,于府中闭门思过,不得上朝,不得妄议朝政。
陵月将这个消息告诉容九的时候,一脸的忿忿:“好不容易有机会萧家扳倒,这样都不能将他治罪,陛下竟还保留了相位,下次再想扳倒他,只怕更艰难了。”
容九却没觉得多大意外,继续捣鼓香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机会,制造机会便是,世事变幻莫测,谁又能知道,一年后的今日,这长安之中,世家之首,还会不会有萧家?”
“这些时日,宁王一直在收拢萧家的势力,如今萧丞相被禁足,大势已去,只怕人心浮动,越发能为宁王所用了,公主,绝不能让宁王再卷土重来。”
“他要作死,便由着他,暗中收集他结党营私的罪证,萧丞相禁足府中,只怕太过清闲,给他找点事情,他就不会专盯着我们。”
“公主是想让宁王和萧家彻底撕破脸?”
“以宁王如今的势力,只怕是以卵击石,等他慢慢坐大,有了能力与萧家抗衡,这出戏才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