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就快要走了, 第五昊也不再出去接悬赏, 只是在家中呆着, 没事看看书之类的, 提前过上了退休老干部的生活。
这日,他推开门, 便见殷有晴站在书桌前, 右手用白布缠着, 握了只笔, 好像是在作画。
认识他也挺多年了, 虽然在小说中经常会有他一笔丹青博得美人心的描写,但真正看见还是第一次。
悄声无息地御风过去,俯下身,第五昊就见雪白的绢上,一墨衣男子双手抱胸, 负剑直立,眼神锐利似剑,鼻梁挺直,薄唇微微抿着,嘴角向上勾起, 让整个人都带了些痞气。一道长疤印在右半边脸上, 墨蓝色长发束成马尾,随风飘着, 旁边紫竹林立, 衬得画中人也带上了几分风骨。
栩栩如生的面貌, 纤细入微的勾描,若非眼前之人还执着笔,第五昊简直要以为这绢上的是个真人了。
他在画老子长大以后的样子?
别说,还真他娘的一毛一样!
待到男主落下最后一笔,第五昊总算是忍不住感叹道“你这画的也太像了,简直就跟老子以后一模一样!”
闻言,殷有晴却只是放下笔,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是按照你现下的长相推测的,既然像那便好,只可惜有晴技拙,难以描绘出你之万一,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岳婷娟。”
第五昊也算是懂画的人,光看这幅画的笔触和□□,都绝对能归到大家之作里头,不由赞道“你这也太谦虚了,若你技拙,那天下的画师不都是手残了。”
被珍藏于心底之人夸赞,殷有晴自是觉得高兴,解下缠在手上的白布,他浅笑道“有晴惭愧,当不起如此盛赞。不过听你所言,阿昊莫非也会作画?”
差不多跟琴技一样的差。
第五昊完全没有任何夸张成分道“几百年都没动过笔,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说罢,他见对方似乎还有邀请自己一起作画的趋势,连忙指了指外头,道“我去找岁倾年说个事,你继续忙,晚上见。”
对方都如此说了,殷有晴自是不会强迫,便含着笑嘱咐道“嗯,我知晓了,路上小心。”
待到对方出门以后,殷有晴收回视线,低下头,双手撑在桌子两边,深深凝视着画中人俊美的脸庞和那双若雪洗过的刀刃般清亮锐利的眸子,雕塑般一动不动。若非发丝偶尔被窗外漏进来的风吹动,几乎自己都要融进了这画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不再满足于相隔凝望,渐渐地俯下了身子,离那张脸越来越近,几乎让他产生了目眩神迷的错觉。直到快要接触到白绢,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身负浊气,若是触碰,就会毁掉这幅画。
不行。
既便只是那个人的画,也绝不能损毁。
硬生生停了下来,殷有晴在这样近的距离,再次看向那双眼。
——噗通。
心跳顿时就漏了一拍。
明明曾经红颜知己无数,早已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少年,但不过是看着幅画,殷有晴却连耳朵尖都染上了抹薄红。他闭上眼,想象着那人就在自己眼前,如同这幅画一般,近在咫尺。
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甚至紧张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他虔诚地又向下靠了一丝,在对方唇角的位置,隔空印了一个吻。
“真想见见长大后的你。”
另一边,第五昊提着今天新做好的红烧鲈鱼来到了九灵阁,里面的仙修几乎都是老熟人了,如今见他来,便招呼道“阁主吩咐过,若是您来了,直接上去便可,无须通报。”
点了点头,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正在处理事情的岁倾年。对方见他来了,挥了挥手,原本站在他面前等待吩咐的人便都无声退下,只剩他们两人在这间房中。
随手挑出一枚淡绿色灵果捻在指尖把玩,岁倾年斜靠在榻上,红衣铺了满地,状似不经意道“哼,可真是稀客,你竟也会主动来看我?”
奈何这边早就看透了他这副皮囊下的傲娇心,将手上的包裹放在桌边,他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用袖子擦了擦嘴道“我来是要跟你说一声,再过些天我便要走了。”
还以为他说的走是换个地方住,岁倾年拉长了音调,道“哦~又是和你那丑八怪一起?这次你惹到谁了,逼得你不得不搬家?”
“不,这次带不了他,我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
把玩灵果的动作顿了顿,岁倾年狭长的眸子眯起,问道“离开这个世界?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五昊早就想过了,自己好不容易把殷有晴给拉起来,如果和别的世界一样死遁,按照他的人品虽然不会毁灭世界,但毁了自己也是绰绰有余的,所以绝对不能绝了他的希望。自己作为时空管理局的员工,也不能随意透露自己工作单位的情况,好在这个世界是个修仙世界,大千世界也都真实存在,若是说自己去其他世界云游,既算不上说谎,也是解释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老子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今我已看到自己离开的契机,也是时候走了。今日我来,一是为了与你道别,二是告诉你如何了断你欠我的因果。”
他要离开?
指尖灵果不知何时被翻腾的仙气绞得粉碎,岁倾年面上虽然还笑着,眼中却冰冷异常,换了个姿势靠在榻上,道“哦?洗耳恭听。”
“我希望你能够协助殷有晴登上仙帝之位。”
这也算是个无奈之举,毕竟之前那个傻客户仗着自己知道剧情,把属于殷有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