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往西边山峦下去了,天色又灰蒙了起来。
茅山的厢房里住满了来自各个道院的道者,一时间热闹许多。多是同辈同学,分至各院修行管事,久难一聚,如今有一聚,自是相见时难,喜悦辛酸皆两行。
在冥思殿外,有两行八人的道士守在殿外,一声不响。冥思殿内高堂之上茅千宗端坐殿中堂,两旁两列列坐皆是各院元老。茅千宗道:“今番老祖仙逝,那鬼王山便有如此动作,其心我等自明。如今一战必不可少,只在时日,长久此往,我茅山道院不仅道力渐失,反而助长鬼王胆气!故而需要各位师弟相助。此战必是苦战,想必皆有心里准备了罢!”两列之中皆互有眼色相交。
天地灵华上峰开口:“师傅在时,也拿这鬼王无可奈何,只是鬼王不动我们,我们亦不动它们,如今这鬼王瘴气围茅山,预想断我茅山香路,却是不能坐视不管。我带了弟子一百五十人。赶尸三百,希望能帮上些许忙。”
阴阳眼鸠志道:“我莽山道院带弟子三百。具是我与祁夜调教的伏魔好手!话不多,若要战,且是尽力一战。”
狩中一道:“我庐山道院也带了三百弟子!皆是控金刚尸的高手,想必能擒那鬼王罢!”
旦蹈道:“我丹青道院也带了一百道士,都是我调教出来的符手”
有一道院元老,名号降夜伏尸,一双无神的眼,黑眼圈,白皙的面孔,躺在椅子上,还打着呵欠道:“哎,我那一帮道士,除了夜里能干,白天只能睡觉,想来不会有多大用处,随便带了十个人,权且来凑个热闹,别和我计较呀!”
另有月牙山的道院元老定乾坤茅千山低声道:“月牙亡冢那里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我带了十三个人,已经是极限了。”
还有一人前来的罗布罗仙罗布,豪不尴尬开口清爽道:“罗布罗仙,我一人而来,如何,其他人,我有叫过,可是,他们,额,并不听我的,罗布罗仙。”
茅千宗点点头:“能来的,定识大体,不能来的,定有要事在身,有一千来道者,虽无对付僵尸王时人到得那么齐全,但这一战,也已不同凡响。。。。。。”
踏着一地秋水,一路皆是满目秋意。终于,家的身影印入眼帘,多么的熟悉。“满山秋色念往秋,往秋每每在家中。我终于,又回到了!”步子急了,不再缓慢了。眼中再无平湖一般波澜不惊了,眼中熠熠含光。看着熟悉的土墙,熟悉的凳子,熟悉的窗子,虽然都是那么破旧不堪,在心中却还是那么饱含温情。
近了,近了,一把推开了半掩的门,咯吱一声。看到室内,干净的灶台更黑了些,水缸依旧盖着盖子,桌上依旧用红布摊着,长凳,橱柜。却不见娘。复立凰情绪激动,颤抖的喊了一声:“娘!”
而后听到后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左侧房门推门出来一位花甲老太,看到复立凰“啊!”一话难说,快步上前拉住复立凰就往屋子里拉。让复立凰坐在长凳上,方激动道:“阿仔,你可算回来了!”
复立凰双眼已含泪光:“过得还好吗?”
老太太笑盈盈:“过得可好了,我儿子是道士,太上老君,观音菩萨都会保佑我的。”
复立凰问道:“平日里吃得好吗?”
老太太笑道:“这么些年,平日里,总有年轻的小伙子提着猪肉送给我,说是你的朋友。”
复立凰笑道:“好,那就好。”
老太太也顺手捞来一把矮板凳坐在复立凰跟前,细细的看着,伸出粗糙的双手去抚摸复立凰的脸颊。
复立凰年快四十了,一头黑发,清晰弯弯的眉宇,不含任何戾气。一副好生善良的面孔,面白而光滑,眼温而正气。看起来与二十岁时无异。
老太太感叹:“我儿果然修得好啊,还是后生仔模样。”
复立凰又问道:“秋冬冷了,可有添过新衣?”
老太太道:“哎,有,每个季节,你那些年轻的朋友总是会送来好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有时还送些银子,金子。我不要,他们就放在门口。”
复立凰点点头。
老太太方问道:“阿仔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吃。
复立凰拉住娘的手摇摇头:“我吃过了。天色也快晚了,点上灯吧。”
天色已晚,长夜格外宁静,秋已寒,春虫夏虫不再夜夜笙歌。宁静而致远,令多少人在安静而深长的夜里,回忆了多少往事。被褥,床垫格外温暖,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此刻是多么宁静,多么安逸。在家里就是这般的令人安详。渐渐的思绪,今日所看到的,听到的,终于心中觉得,值得!
天地方明,旭日方升。茅山下已经聚集了千名道士,衣着整齐,容光焕发。身背着利器法器,七星子掐算良久,点点头对十多位元老道:“今日无风雨,无阴云,阳气旺,黄道吉日,宜出行,动土,驱鬼移山。”
又过了不知几时,那太阳照顶端房檐。七星子方对茅千宗道:“时候到了。”茅千宗方对千余道士道:“出发!”
千余道者便趁晨曦,微寒向鬼王山开拔。阴阳眼带着莽山道者在前头。后有狩中一带着庐山道院三百在中,后则天地灵带着一百五十道士赶着行尸在后,那僵尸头戴斗笠蒙着面纱,听铃而跳,一路上动静十足。后面茅千山,旦蹈与降夜伏尸,罗布罗仙在后。降夜伏尸一行来了十人,具是夜行道人,黑眼圈,白面孔,专门晚上起来抓死尸,所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