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栋位置偏僻的写字楼,余成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该给自己一巴掌,还是该放松心情,拥抱阳光。
想到一个月的底薪,就这么没了一大半,要说不心疼,那是纯属扯淡。
“刚才怎么就没狠下心,直接甩开她走人?”
人类,是地球上最复杂的一种生物,因为人的想法,每时每秒都在不断变化着。
犹豫好一阵儿,余成终究还是故作洒脱,没有再返回那家小到可怜的事务所,索回自己那五千块钱。
“算了,往者不谏,来者犹可追,就当买个教训,以后注意,别再被人套路。”
默默一声感慨,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余成再次漫无目的的游荡在长街之上。
从结婚到现在,总共也没过去几天,婚假还没结束,无需上班。
虽有家,亦回不得,着实无奈。
脚下的路通向何方,自己又将去往何处,余成不知道。
明天,拿到离婚协议书,双方签字,去民政局领过离婚证后,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他同样不晓得。
似乎人生在世,总会有一段时间陷入迷茫。
这并非偶然,而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必然。
与贫穷、富贵、身份、地位等无关,只要是人,就注定逃不过。
走着、走着,忽而没来由的,余成对这座充斥着汽车尾气与雾霾尘埃的城市,生出了几分厌倦、疏离之感。
他忽然很想出去走走,去看看世界各地的青山绿水,去爬一爬大雪山,甚至带着一把匕首,去原始丛林中,重温一下多年以前参加特训,孤身一人在那种恶劣环境里挣扎生存时的滋味。
现在,虽然吃得饱,穿得暖,但自从退伍那天起,直到现在,余成都已经快要遗忘,那种确定自己真正的活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然而,想想也只能是想想。
“就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整个人好似魔怔了一般,看着街面上往来穿梭的车流,余成慢慢的走到了街边。
心里仿佛有种冲动,在不断的驱使着他往前走。
只要再往前走五米,生命就此终结,再不用考虑那些没有意义的事,往前走吧……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耳中仿佛又听到了久违的枪声,鼻子里,仿佛又闻到了那股呛人的血腥味。
然而,却忽然感觉到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粘乎乎的,余成下意识抬脚低头看去的同时,恰好与一辆轿车擦肩而过。
呼啸风声中,隐约传来轿车司机的一句国骂,但余成却没有理会。
连忙退回马路牙子上的行人道,他的额头,已经爬满冷汗。
过了好半天,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扯掉鞋底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那块口香糖,随手把它扔进路边垃圾筒的同时,余成在身上口袋一阵拍打,最后苦笑着连连摇头。
好久没犯病,药放着,哪会随身携带?
“真是命大,居然被一块口香糖给救了。”
闭上眼睛,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他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来到了东城区的一家位置偏僻的心理诊所内。
位置偏僻,往往代表生意不好。
但事实往往与主观臆测相反,这里的生意,好到爆满。
只不过,来这里的人,却并不是个个都有病。
百分之八十以上,他们都是冲着这里的主人王雪君而来。
准确的说,十个男人里,起码有八个,都是她的追求者。
但余成却不是。
他来这里,只为拿药。
多年的老交情,余成来这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不用排队,可以对所有人说,自己已经预约过。
很快,他见到了王雪君。
而对方对余成的到来,也感到异常惊讶。
“每隔三个月你才会来一次,距离你上次拿药,才过去一个半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最近发生点事儿,比较郁闷,或许是这个原因,犯病了。”
听到余成的话,王雪君眉头一皱:“我上次给你的药,都吃光了?”
“药还有,不过……不方便去拿,吃不到,相当于没有。”
“我很好奇,经常吃那种药,你的性情应该会很平和,到底是什么事把你刺激到犯了病?”
“……”
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后,余成涩声道:“我结婚的事,你应该知道。”
“没错,我知道。”
“现在正准备办离婚。”
“你才结婚几天……”
先是一怔,穿着身白大褂的王雪君扶着眼镜道:“就因为这个?”
“是啊,就因为这个。”
苦笑着叹了口气,余成问道:“还有药吗?”
“现在没有,最快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到货。”
“那好吧,我一个星期后再过来。”
“等等!”
从椅子上站起,王雪君严肃道:“你现在正处于发病期间,这种情况有多危险,你自己应该清楚。”
“那又怎么样?”
“其实……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为什么不试试敞开心扉,把你的心结说出来,让我帮你做一次心理治疗呢?你这种情况是典型的战场创伤后应激障碍,堵不如疏,总吃那种精神抑制类药物,无异于饮鸩止渴。再这样下去,最多十几年,你肯定全把自己逼成精神病。”
沉默片刻,余成摇头道:“你都说了战场,我们一整队人,就我一个活着回来。我们执行的是绝密任务,关于任务内容,除非该事件已经解密,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