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妾看着姝凰,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他不容易,这个孩子很多话都不肯对我说,即便说了也是一些报喜不报忧的话。我这个做娘亲的,对他还不了解吗,只是我什么都帮不了,以后就麻烦你在他的身边,多加照顾。”
这么重要的话,竟然对她说,姝凰愣在那里,这么重的担子,她怕抗不过来。
再说,她和意琛,只不过是假装,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意琛,而意琛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只要相互的愿望实现了。
那就该,分道扬镳了。
“其实我做……”
“娘,你一下子和姝凰说那么多,她怎么记得住,别把她吓坏了。”
意琛不动声色的说着,他知道姝凰要说什么,但是他不想她说出来,一个字都不想听。
“对呀,你看我都老糊涂了。”
韩贵妾抱歉的笑了起来,拉过姝凰的手,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凰姐儿,琛儿就交给你了。”
“我……”
这种重担,她怎么承受得起呢,要接过另外一个人的一生,这种事情,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姝凰还觉得可以应付得了,但是意琛这种人,她要怎么接受呢。
“我知道你现在一时之间很难回答我,但是没关系的,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来。”
一辈子……
这三个字,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姝凰喘不过起来,她有些慌乱的看着意琛,却对上他沉静的眼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夫人,我怕我做不到。”
到了最后,姝凰还是如实的说着,她从来没有想过和意琛过一辈子,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这一切都是假象。
对于眼前这个仁慈的妇人,姝凰不愿意欺骗她,如果让她在自己的身上有了希望,就会有失望,她不愿意看到韩贵妾失望。
“傻孩子,还改不了口吗,虽然你在外人面前,只能喊我侍妾,但是如今四下无人,你就跟着琛儿一样,喊我娘吧。”
韩贵妾吃吃的笑了起来,脸上浮起红晕,竟然如同少女般好看。
其实,韩贵妾并不算年衰,十六岁嫁给礼亲王,十七岁生下意琛,如今也不过是二十一年过去了而已,她连四十岁都不到。
连半老徐娘都不算不上。
姝凰看着韩贵妾,张了张嘴,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个字,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再也没有叫过,如今两世为人,这些前尘往事,对她来说,更是飘渺不已。
“娘,你再说,姝凰就真的不敢吃饭了,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照理也是我去照顾姝凰保护姝凰,怎么能轮到她来照顾我保护我呢?”
意琛帮姝凰说话,知道如果韩贵妾再问下去的话,姝凰肯定什么都答不出来,到时候很有可能让娘亲起疑。
能在礼王府,在王妃的管治下,让自己的儿子平安长大,她不可小觑。如今躲在院子里养花,不是因为惧怕王妃,只是觉得不需要再争什么了。
“才刚有了媳妇,就舍不得了,日后还有娘的位置么?”
韩贵妾在一旁打趣的说着,意琛连忙解释,能让他这样牵动神经的,恐怕不多。
一顿饭,平时都是半个时辰就能吃完,这顿饭愣是吃了一个半时辰,走出院子的时候,早就夜幕将领,繁星高挂。
两人默默的并肩走着,各怀心事,一路上都显得很是孤清,但是谁都没有打破沉默。
韩贵妾以为的事情,在两个人的身上,都不曾发生过,也许到最后,都不会发生。
快回到厚德苑,远远的就看到原本很是拥挤的院子,已经宽敞了不少,这一切都有赖那群忠心的婢女们。
如果说吃饭还不算是一件难事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肯定是难事,那就是睡觉了。
没有人会在房间里准备两张床,布置的婢女们,谁都不会想到在新婚期间,还会出现分床睡的局面。
那么,最现实的问题是,到底谁睡偏厅的卧榻呢,这个问题,很值得拿出来一说。
姝凰是一个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有温软的床不睡,主动跑去睡卧榻,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但是退一步讲,意琛好像才是院子的主人,她再怎么厚面皮,也做不到喧宾夺主。
“那个,今晚的话……”
姝凰觉得今天自己一晚上都说话不利索,总是断断续续,想要果断起来都很难。
“我让人打水给你洗澡,然后你就先回房休息吧,我想去看一会书。”
意琛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大抵上就能猜得出来她在顾虑着什么。与其让她为难,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姝凰没有阻止,既然给了台阶,就要很识时务的走下来才对。
她洗漱完,换上xiè_yī,再给自己披上外套,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地板上的地毯是她新买的,觉得花式好看,一下子买了好几卷,辛苦那些婢女们,一整晚才铺好,踩在上面软软的。
但是随着开春,也用不了很久,她就是这样一个铺张浪费的人,想着不用自己花钱,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看着新布置上的物什,因为买的时候没有考虑太多,堆在一起倒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也不难看。
就算下次礼王妃想要摔,有着地毯,也摔不烂吧。
想到这里,她低着头一个人在偷笑,眼角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