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那么炽热,让她感到难受。
“公公这话,没有传错吧?”
姝凰看着太监总管,问了一句。
顿时,太监总管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在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难道连皇上的口谕都会传错吗?
“奴才可是每个字都传到了,绝对不会有错的,如果宋姑娘不相信的话,奴才也没有办法证明。”
在天子身旁伺候,自然要有一些脾气,听到了不中听的话,语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敢问公公,天下贤惠端庄的女子何其多,为何就独独选择了身份卑微的我,礼王府乃是皇亲国戚,姝凰实在是高攀不起,能否听我传话……”
“放肆!”
太监总管大喝一声,宋姝凰是何许人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如今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嫁入礼王府做世子妃。不马上跪地叩恩,却还要质疑传话,果然是名不经传的野丫头,连规矩都不懂。
“这是皇上和太后的英明决定,宋姑娘你的意思是,想要忤逆皇上和太后的决定是吗?这等大事奴才可不敢多说一个字,还请宋姑娘若是有办法,就亲自向皇上和太后禀告心迹吧。”
文玉拉着姝凰,她知道姝凰的脾气,如果真的犟起来,分分钟会拿上名帖入宫,可是皇宫内的事,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决定呢。
“我知道分寸。”
姝凰低声说了一句,好歹也算是在宫里待了六年,她只是有点着急了,什么叫做注定是礼王府的世子妃,难道她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其实,嫁给谁,对姝凰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因为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不会有遗憾。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和礼王府摊上关系呢,她绝对不能嫁给懋泽,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而且还是让大家都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怎么能又落到意琛的手中,难道她就是命苦,不管是婢女还是主子,到最后都只是落得一个身不由己?
“刚才太震惊了,说话没有经过考虑,说了一些不体面的话,让公公见笑了。如此盛宠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把我砸的一时昏头转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姝凰浅浅的笑了一下,故意这么说,把自己表现的如同什么都不懂的民女一样。
太监总管冷笑几声,这也难怪,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民女,还因为不知道检点被送到普华寺五年,后来又因为不懂事惹恼自己亲生父亲被赶出去。
这种女人,为什么会被太后看上,还得到如此殊荣。
身为外人的太监总管,和很多看热闹的外人一样,除了奇怪以外就是感叹姝凰的好命,皇城内那么多闺阁小姐,论出身比姝凰好的大有人在,论相貌,也有好几位赶得上姝凰。
可是,全部的好处,却落在她的身上。
这原本是天大的喜事,意琛晋得世子之位,并且不日便要完婚,而礼亲王也多了一个儿媳,并且是太后赐婚,这段婚姻必然会成为一时的佳话。
可是,如今在礼王府的大堂里,每个人都沉默下来,空气中是令人难受的窒息气氛,就连太监总管站在这里,都觉得很难受。
“王爷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在这里逗留了。”
只要是明眼的人,都能看出这里不对劲的气氛,太监总管可不想在这里做炮灰,反正他只是一个传话的,只要话传到了,他们喜欢怎么斗都无所谓。
“有劳公公了。”
礼亲王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要不是顾忌着这里有外人,估计他已经要对意琛发飙了。
就算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在感情的对待上,跟本就不一样。礼亲王曾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仲良的身上,后来又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懋泽身上。
对于这个小儿子,他却从来都没有用心去照料过,也许是他不会撒娇,也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以致于已经二十余年了,甚至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姝凰看着太监总管离开,才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文玉,示意了一下。
这里的氛围太不舒服,她和意琛都没有做错什么,可是空气中微妙的感情,却把所有的过错都叠加在他们的身上。
所以,她想要离开。
文玉会意,有些怯意的走到礼亲王的面前,她可没有办法像姝凰那样做到面不改色,可是这些事是她必须要去做的,就算是害怕也没有办法。
“王爷,实不相瞒,外面的御林军,是太后派过来的。”
文玉看着礼亲王,虽然胆怯却一字不差的说着。
姝凰站在一旁,大堂内虽然生着火盆,可是因为大门开着,寒风呼呼的灌了进来,从脚跟吹上来,她站在原地不动,都感觉一股股寒意。
其中有一股寒意,不是来自外面的寒风,而是来自面前的男人。
昨晚,他冒着寒风独自一个人来到郡主府,就是要告诉她今天不要出现在这里,姝凰答应了,可是如今却站在这里,不管有多大的理由,她都负了意琛。
“太后倒是算得准,还派了御林军来,是不是我一旦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就要把我扣押起来?”
礼亲王鼻子里冷哼一声,他不相信还真的有人敢把他扣押起来。
“是的。”
文玉抬起头,大无畏的回答说道,太后的意思就是这个,如果礼亲王不服从的话,门外上百名御林军,真的会把他扣押起来。<